皇后乃六宫之主。
按照上两代定下的宫规,每天有资格给皇后请安的,得是六宫主位,而主位的职责,是向皇后汇报各自宫里的情况。
到了雍正朝,后宫主位多空悬,全部妃嫔到场都坐不满席位,所以这个请安资格,就放宽到贵人位份。
像安陵容这个位份,只有侍寝之后才有机会再次踏入景仁宫。
虽然不用请安,照样要按时辰早起。
喜鹊将早膳领回来,摆放到桌上,顺便说她在御膳房听到的八卦,
“小主,奴婢方才在御膳房遇到莞常在身边的流朱,流朱说莞常在病了,让膳房的小太监给她更换膳食呢。”
“那给她换了吗?”
喜鹊:“换了,膳房的人都挺和气的。”
安陵容心道,这也就是刚入宫,奴才们摸不准皇上的喜好,等时间长了,甄嬛要是还不见皇上,奴才就该变脸了。
她昨日跑得快,跟甄嬛和沈眉庄错开,夏冬春就算追上她们嘲讽几句,应该也不敢朝甄嬛她们动手。
也有可能是因为华妃顺气,懒得搭理夏冬春。
剧中的经典一丈红并没有出现,她也算积德了。
用完早膳,安陵容闲来无事,让思思将赏赐的布料取出来做披风。
眼看着就要入冬了,得早作准备,常在的炭火份例只有20斤,食物供应也是少得可怜,至少对于她来说远远不够。
“好久没过这么寒酸的生活了……”
安陵容叹气。
她都吃不饱,还得分出一点给自己奴才吃,一屋子挨饿的。
从家里搜刮来的钱财已经花了一小半,宫里物价贵,单靠自己花钱买额外的东西,迟早被吸干荷包,得想办法来源。
安陵容看向翊坤宫的方向。
除了得宠,还可以找有钱人蹭吃蹭喝。
忆如沿着她的目光,试问道:“小主要出门吗?”
“不了。”
安陵容摇摇头。
下午,她听到皇上驾临翊坤宫的消息,果然,她不去华妃那碍眼是对的。
胤禛为了安抚华妃的醋意,在翊坤宫连宿三天。
到了第四日,胤禛才开始翻新人的牌子。
养心殿。
敬事房徐总管将一盘绿头牌奉上,胤禛看了眼,问道:
“怎么不见莞常在?”
徐总管道:“回皇上,莞常在抱病,所以撤了绿头牌。”
胤禛:“文常在呢?也病了?”
徐总管小心谨慎地回道:“回皇上,皇后娘娘身边的剪秋姑姑说,暂时不放文常在的绿头牌。”
胤禛放下笔:“这又是为什么?”
徐总管躬身道:“这……奴才不知,剪秋姑姑代表皇后下令,奴才不敢不从。”
胤禛烦躁地放下折子。
随手翻了沈眉庄的绿头牌。
傍晚,凤鸾春恩车的铃声在宫道回荡,路过永寿宫的时候,安陵容还能听见叮铃铃的声音。
“小主,听姑姑说,今晚侍寝的是沈贵人。”
喜鹊这话说得有些小心翼翼,生怕安陵容不高兴。
安陵容不在意地笑道:“她位份高,先得皇恩也属正常。”
安陵容走在漆黑的宫院里,高大的海棠树只能看见一片暗影,月光透过树枝洒在安陵容身上,七零八碎。
跟在身后的喜鹊有些害怕,她左看右看,除了海棠居,其他屋子里黑乎乎的,似乎有无数双眼睛透过窗户看着她们。
喜鹊搓了搓手臂,低声劝道:“小主,这院里乌漆麻黑的,万一不小心摔着就不好了,咱们先回屋吧?”
安陵容听到她有些害怕的声音,笑问道:“你怕黑?”
喜鹊不好意思地点头,怕安陵容看不见,又道了句“是”。
安陵容:“你不是四年前进宫的吗?还没习惯?”
喜鹊:“奴婢原是伺候太贵人的,宁寿宫人多,每间屋子都住满了先帝妃嫔,奴婢伺候的太贵人和另外两位太贵人住一屋,蜡烛凑一块亮堂着呢,所以奴婢不觉得害怕。”
“三位贵人凑一屋?”
喜鹊叹道:“是啊,太贵人位份低又没有子嗣,分不到单独的房间,三个人一起住已经很好了,太常在及以下,还有五六个人挤一块儿的呢。”
太妃轻易不出宁寿宫,被这快10米高的红色宫墙围住,抬头只能看见一小片方形天空。
安陵容想,能在这种环境下熬到寿终正寝,很容易疯掉的吧?
不过她还好,如果有一天她住进了宁寿宫,意味着任务失败,她会被直接抹杀掉,用不着熬。
安陵容回到屋里。
两支蜡烛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一股浩然正气突然充斥心间。
她要努力上进!
这一日两支蜡烛的破待遇,鬼见了都得骂一句寒酸。
“蜡烛吹了吧。”
还好卧室的质量是好的,安陵容躺进去睡得很安详。
一夜过去,咸福宫得了一溜的赏赐。
沈眉庄接受着众人的道贺,容光焕发。
她将两匹颜色鲜亮的布匹挑出来,吩咐道:“采星,将这些送去给莞常在吧。”
“是。”
沈眉庄与甄嬛交好,得了好东西自然想着一起分享,也幸好两人的友谊是真诚的,不然多少有炫耀之疑。
甄嬛收下东西,让采星转达谢意。
采星一走,浣碧有些犹豫地问道:
“小主,温太医开的药还喝吗?”
甄嬛点头,“眉姐姐得宠与我得宠并没有多大区别,现在出风头并不是好事,把药端给我吧。”
“是。”
……
沈眉庄接连侍寝三日,每日咸福宫赏赐如流水般,眼看着就是一个宠妃苗子。
宜修不动声色,年世兰却忍不住了。
颂芝道:“召去养心殿侍寝也就罢了,听说皇上这三天日日都去咸福宫用膳。”
年世兰知道新人迟早都会侍寝,可是皇上以前无论召幸哪位妃嫔,都会来她翊坤宫用膳。
现在这项专属于她的荣宠被别人分走了,实在让她生气。
“皇后说沈贵人有敬嫔风范,本宫瞧着她比敬嫔傲气多了,说不定哪天就踩到本宫头上。”
颂芝劝道:“娘娘,皇上不过一时新鲜罢了,沈贵人得了那么多赏赐,也没见皇上给她个封号,说不定只是照顾沈家的面子。”
华妃瞥了颂芝一眼,道:“富察家难道不比沈家好?富察贵人还是满军旗呢,也没见皇上召幸她。”
颂芝低头:“毕竟是太后夸过的,皇上总要给太后面子。”
华妃唇角动了动,没再继续说沈眉庄的事,
“皇上特地给莞常在和文常在赐了封号,怎的独独让沈贵人出尽风头?”
颂芝:“莞常在病了,文常在的绿头牌,听说自行礼那天就让皇后给撤掉了。”
华妃皱眉道:“有这回事?文常在怎么不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