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曦玉面色更加不好看,眼巴巴望向自己丈夫祁景阳,可他也视而不见。
她手上这块地也是花了大价钱的,本来是想送人做人情的。
包厢窗外的白玉花影落在桌上的杯中,花影浮动,茶香氤氲,配着室内古香古色的布置更加适宜。
时间在一秒一秒地过去。
“夫人喜欢的话我就不夺人所好了,看来是我为难夫人了。”阮宜棠清眸抬起,语气随意,“祁家主说呢。”
祁景阳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男人,视线一直在这位身上,他的心愈发沉重。
这败家娘们,自从娶了她,祁家一年不如一年。
祁景阳只能打着圆场,“夫人这话说的,您喜欢就好。”
罗曦玉好似回过神来,一边赔笑道,“夫人喜欢就拿去,放在我这里自然也是无用的。”
她默默勾了勾唇,侧头看向一旁关注她的男人,玉兰花影落在他眼帘之处,褪去了他往日的冷色。
修长的双腿上放着骨节修长的手,肌肤是冷白皮的,纯白色袖口下的手腕上的手表低调而又奢华,整个人清冷又禁欲。
“老公。”她眨了一下狐狸眸,红唇轻启,细眉蹙起,“占别人便宜不太好吧。”
陆珩礼沉色的眸中看似平静实则汹涌,只是一眼,他喉结微动,只是又快速地平复下来。
窗下阳光落在她一袭素青色的旗袍上,玉兰花影浮动在她身上,温淡如水雾中的睡莲。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她俏皮而又灵动,像一本徐徐展开的诗书。
陆珩礼墨眸含着几分玩味,神态慵懒,“一个合格的丈夫第一要听太太的话。”
阮宜棠没想到他又撩了回来,尤其是那双墨眸早已看透她想玩什么。
他只是有耐心陪着她闹,她们好似平凡夫妻一般。
“陆先生误会了,这块地是我太太愿意赠送的,哪里是什么占便宜呢。”祁景阳继续打圆场。
祁景阳又看了一眼罗曦玉,罗曦玉立马为对方添上了这杯茶。
阮宜棠低头品了一口,眸子含着淡淡愉悦,“夫人沏的茶很好喝,想必以前经常做,才能熟能生巧。”
这话一出,苏澜月不由得一笑,这丫头还是记仇的。
不过这位祁夫人的确有些过分,这时两人的眼色对上。
罗曦玉此时如坐针毡,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苏澜月这方开口:“夫人性格贤惠,知明理识大体,您误会夫人了。”
罗曦玉微微松口气,向她传来感激的目光。
祁景阳感受到一种多余的感觉,便识眼色说:“陆先生,夫人,我公司还有事,就和太太先走了,今天的费用算我这里。”
包厢内顿时清静不少。
苏澜月暗暗看了一眼陆珩礼,眸底闪过一丝暗色。
便笑着说:“宜棠,我就不当这个电灯泡了,今日我还有客人。”
她刚走到门口,背后传来一道清冽低沉的声音。
“苏小姐若是有空的话可以来御雪园陪我太太,她初来帝都,对这里都不熟悉。”
苏澜月愣了愣,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包厢外。
长廊内光线若宁若暗,她的手心展开,上面沁出一颗颗水珠。
她的手开始发抖,走路也无法摇摇晃晃,神情恍惚。
便赶紧打开包拿出一小瓶药,倒出三颗在手心,放进嘴里。
她面无表情吃了下去,舌尖上传来一阵阵苦涩。
比起他的痛苦,她这几年又算什么。
谁让她欠那个人一条命。
她注定活在地狱里,遭受着折磨,只有这样她才觉得心里会好受一些。
出了门,直接在路边叫了一辆出租车回家。
出租车离开,隐蔽的角落里有一道闪光灯闪现。
继而包裹严实的人又看了一眼楼上又默默离开。
—
夜色中,晚风吹拂,柔和似淡淡的云。
一辆迈巴赫缓缓驶入御雪园,卫阳将车停好。
看了一眼后座的先生,他没想到先生今日竟然饮酒了。
“太太到了。”卫阳提醒。
阮宜棠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后座内视线昏暗。
他双眼皮紧闭,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皮上,俊逸立体的五官,脖颈处的肌肤冷白透明,凸起的喉结带着一种克制的诱惑。
卫阳在两人之间回头看了又看,“先生这是醉了,麻烦太太照顾先生了。”
今日他好像没喝几杯,竟然醉了。
卫阳看出她的疑惑,便解释道:“先生忌酒,酒会令人色智欲昏,而且先生从来不太喝酒,所以酒量一般。”
她点点头,便打算将他扶下车,刚准备转身叫他。
她就对上一双深邃不见底的眸,目色似在辨认她。
被他这般直直盯着,尤其是一个好看的男人。
她似乎感觉自己有些不对劲,下意识看向他的薄唇。
“回家,你醉了。”她淡淡解释道,刚想去拉他的手。
下一刻男人的手直接退后,一脸警觉地看着她,“你是谁。”
瞬间她懵逼起来,陆珩礼好像不认识她了。
卫阳默默下了车,他预感不太好,还是不要继续看先生的戏了。
阮宜棠看着眼前的人褪去往日的克己复礼,像是变成另一个人。
对方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她,似乎在努力想她是谁。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他直接过去将她压在后座上。
她一下没反应过来,神情微愣,醉了的男人依旧保持着睿智清明的神采。
她都有点怀疑他是装的。
直到男人的手愈发用劲,她的眉头微微蹙起,车子里缓缓响起痛苦的女声,“痛。”
这时她的手腕微微放松,男人的目光渐渐放下防备,依旧盯着她,“你到底是谁。”
他下意识的举动,令她心里微微一颤。
男人像是看小偷一般看她,但是还是潜意识在乎她的感受。
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指向自己,缓缓说道:“我—是—你—老—婆。”
陆珩礼立即放开她的手,直接下车,然后转到另一边,将人单手抱起往里走去。
直接去了藏棠院,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门口,他直接将她放下,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下意识跟上,里面有两层。
一楼是寻常的一些字画以及古玩玉器之类。
左边是第一个是红玉珊瑚树,一对翡翠玉如意,两对帝王绿耳环,诸如此类手镯玉器数不胜数。
墙上不少名贵字画,之前她看到八大山人的,这里还有不同朝代或者近代的字画。
四周有四根红棕色柱子,从一楼往二楼望去,房梁上刻着古代司马相如的《凤求凰》。
她神色渐渐暗了下来,小时候祖母还在,时常会弹这一首,像是在等一个故人。
可是死了,故人还未归,等不到他了。
再看旁边挂着的一幅画,女的一身玫红色旗袍抱着琵琶,娉婷婀娜,眉目风情流转。
男人一身民国时期的学生打扮,中山装校服,戴着黑色的帽子,正向女人看来,目光纯净。
她愈发觉得熟悉,这弹琵琶的女子侧脸与祖母似乎有些相似。
祖母又为何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