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滴滴答答,阮宜棠眉如黛山,饱满的红唇微弯。
“这件事他与我说过,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秘密,司少费心了。”她很有底气说道。
陆珩礼看向小姑娘,眸子里倒映着万千星辰,璀璨夺目。
司凛砚眸色微微失措,倒是没想到她知道这件事。
她走入黑伞下,两人五指交扣,坦率真诚,“回家。”
“若是我妹妹回来呢,阮小姐会不会退位让贤。”她的背后声音带着几分质疑,“你不会保证他不会喜欢下一个人。”
陆珩礼只是静静握着她的手,侧目是她的摇头。
她从伞下看着“司府”两个大字,优雅大气的中式庭院,一眼望不到底。
“司大少,这也是在怀疑司小姐的人品,世家出身的女孩身份尊贵,人格独立,向来不是攀附大树的菟丝花,她是蜿蜒向上欣欣向荣的凌霄花,从来遗世独立,男人只是锦上添花。”
“倘若他们互相喜欢,宜棠也会甘愿退出,不会成为插足别人的第三者,温家的女儿知荣辱,讲自爱,我想同样的是司小姐也会如此。”她说这话时坦荡光明,也没有为了私利去贬低另一个女孩。
她的声音叙述条理清晰,不卑不亢,并未因为两人之间的身份而轻视自己。
一个女孩只有爱己才能让别人忍不住靠近你
阮宜棠眸底闪现几分羡慕,隔着雨幕看向庭院,“相反司小姐有司夫人的爱,也有司大少这个哥哥的疼爱,虽然她没在你们身边,可是有人一直在牵挂着她,也是一种幸福,幸福家庭的孩子对于爱从来不缺少,而对于我…来说却是奢侈品。”
听到最后一句话,身侧的男人目光微微一怔,反而悄悄低头在她眉间落下一吻,“不,我的爱都是棠棠的,我最骄傲的公主。”
他无时无刻都好像第一次能感觉到她的不适,为她提供情绪价值。
内心暴露的缺口此刻被这个男人填的满满的,冰冷的井水在一个春日的涨潮中终于溢满。
暗恋终于天明。
她想他是与同频共振的人。
从此与君相伴,钟爱余生。
司凛砚内心深处微微颤动,他不得不承认陆珩礼的选择是正确的。
阮宜棠人格魅力谈吐,丝毫不输于他见过的世家子弟。
若是小妹在的话,大约也这般大了。
司凛砚转身就往前走,而后面伞下的男人目光一暗,眉眼之间凝结起一层冷淡的云色。
“你先上车。”他摸了摸她的头顶,温柔体贴。
她乖巧点点头,当陆珩礼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抱住他的腰,“其实刚才有句话我没说。”
“什么。”男人神色一闪,眸中带着好笑的神采。
她俏皮弯了弯眉,清丽温雅的脸上满是笑意,“因为她选择你的话,说明我的爱人同样优秀,才会与我有一样的选择。”
他下意识看向她,“原来夫人对我评价这么高。”
陆珩礼声色浓郁深厚,音似坠玉一般。
她却轻轻摇头,雨沙沙作响,时光像是凝固在这个时刻。
“因为你本身就是很好的人,值得人去敬仰,去爱。”
陆珩礼与她相视一笑,她是在说,不,自己勇敢说,她喜欢他。
——
司府的石桥上,司凛砚踏上最高之处,凝视着花池的石头。
“哥哥。”小姑娘坐在石头上,胖乎乎的小手向桥上的人摇手。
他那时刚念学回来,一眼看到自己的小妹妹在那里玩耍。
他便下去逗她玩,时常会摘花和荷叶给她玩。
“陆珩礼,我们认识多久了。”他说话之时声色疲倦,“第一次我们是在这里认识的。”
陆珩礼撑着黑伞与他站在一起,“十几年了,当时因为你妹妹在花池玩耍,她不小心落了水,我救了人,你以为你妹妹被我推下去的。”
司家最小的女儿生得雪色可爱,软萌萌像一只可爱的小白兔。
那天他随母亲去日府参加司夫人举办的小女儿五岁的生日宴。
他刚走出来上了桥,没想到第一眼就看到这个小团子,五岁的她坐在青石上,此刻荷花灿烂,荷叶碧绿如盘。
小姑娘像是一个人跑出来,直接走到水边想要荷叶玩。
他看了半天,因为她个子太低,始终摸不到荷叶。
他才悄悄走到她身边,帮她折了一片荷叶。
小姑娘小手拿着荷叶,坐在小石头上,甜美一笑。
不远处的画师正在画景,正好这一幕入了他的眼。
正用墨之时,忽然缺少一些白纸来作画。
画师便去拿纸了。
而亭子一旁两朵荷叶轻轻拉开,露出两个小脑袋。
她胖乎乎的小手拽着他的衣服,一脸萌萌软,“哥哥,知知害怕。”
十二岁的他第一次内心柔软,直接摸了摸她的头。
她的小短腿使劲爬着想上去亭子,无奈身高不够。
她的小短腿突然飞了起来,一下来到了亭子中间。
这时风徐徐出来,从书桌上吹落下一幅画,画上正是前方的万顷荷花。
她想了想,拿出自己包里的小铅笔,在画的背面写:哥哥,我要娶你当媳妇,然后后面是两个拼音“zhizhi”。”
少年低声叫了一声“知知”。
小姑娘开心回应,拍着双手,“哥哥记住知知的名字,真聪明,我的小名只有哥哥一个人知道。”
“小姐,你在哪里。”远处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引得她立即往那边跑去。
小姑娘则是快速跑开,“莫姨找我了,下次见。”
画师回来的时候,发现亭中有一人。
“原来是陆小少爷。”画师有些吃惊小孩会到这里来,也没多想应该是迷路了。
陆珩礼小小年纪十分老成,目光看向那幅画,“叔叔偷懒。”
画师本来是寄居在这里,没想到这次被他看见了。
好像他什么都不缺。
陆珩礼看出他的心虚,依旧看向那幅荷花图。
画师片刻有了主意,将这幅画送给他。
而他将这一幅放在书房画缸里,大约她是第一个叫他哥哥的人。
司凛砚转身看向他,眸色微深,表情隐约不悦,“所以苏澜月是不是就在宜城,你会帮她掩饰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