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次都是煮一壶茶,我在一旁看书或者写字,每次回眸之时,她都静静坐在那里温婉一笑,那杯茶无论喝时都是热的。”老爷子凝视着他手里的这杯茶,眉头微微舒展。
他又片刻睁开眼,“她泡茶的功夫可是一等一好,不浓不淡,恰到好处。”
“后来我就在一个深冬离开了,走的时候她端来一碗饺子,那天也是冬至,天气好冷,可是那碗饺子却很好吃。”
“我上了回家的船,她穿着披风就站在码头一直看我,直到再也看不见。”
阮宜棠听地不知不觉掉下了泪水,只是她不能难过,爷爷也会难过。
向叔进来的时候端着盘子放在桌上,又叹口气,“您近日来吃的愈发少了,少夫人您劝劝老爷子。”
她随即点点头,向叔神情变得越来越好。
她将那碗饺子端了过来放在老爷子面前,“爷爷您尝尝,不好吃我们就不吃。”
老爷子看到饺子上的小花顿时一愣,眼神微微迷离,“你这小丫头骗我,这明明是你祖母包的。”
她一愣,老爷子好似糊涂一般。
只是片刻她再看,老爷子目色清明,“她最擅长雕刻东西,有一双巧手,说她就是一朵野花,在哪里都可以生根发芽。”
老爷子夹了一个饺子入口,目光微微一拧,果然从嘴中吐出一个硬币,“丫头,这可是个好东西。”
她也跟着一笑,“您喜欢就好。”
陪了老爷子一会儿,老爷子慢慢就睡着了,屋内炭火正燃烧旺盛。
她去一边拿了外套给老爷子盖好,蹲下来将他的手放进去,“爷爷,祖母其实从来没怪过你,她走的时候是穿着嫁衣走的,我想她最大的愿望是做你的新娘。”
她出门悄悄关上门,而屋内老人的眼睑处流了两行热泪。
窗户被风不经意吹开,一封信晃悠悠落地,信纸发黄,代表着无数孤独的岁月。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她想爷爷与祖母便是木心先生《从前慢》这首诗中所写的。
走出主院之后,过了一条长廊,隔着不大的雪望见一个熟悉的影子正朝他走来。
暗淡的灯光落在他的身上,他神情宁静而又祥和,眸子一看到她微微一怔。
静穆大雪之中,他眸间尽是无尽的宠溺,那里静默一幅水润的春山图,骨相绝美。
大雪之中,他一步步走向她,她的心随着雪的落下也不停波动。
他撑着黑伞过来之时看她一脸发呆的样子,长指点一下她的鼻尖,“看呆了。”
她则微微回眸,语气嗔怪:“你长得好看怪我咯。”
他清晰看她发亮的眸子,抿唇一笑。
她一下又看呆了,男人忽明忽暗的侧脸微微一动,那双深邃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似桃花盛开尽千山。
“棠棠当然可以看,我是你的。”他哄人的语气太过于酥麻,让人不由自主沉迷。
她则得意点点头,男人牵着她的小手。
刚回到宜院,齐婳就扑了过来,直接抱着她,“嫂子,我和你睡。”
祁之辞一脸无奈,直接看了一眼自家兄弟,硬是梗了梗脖子,“嫂子麻烦你了。”
她点点头,又安抚了一下不爽的男人。
齐婳洗漱出来,又叹口气说:“我哥那眼神像是要把我吃了。”
她则正梳头之时,梳妆台上的手机响了,一看是舒玉婉打来的电话,“棠棠,妈妈有事见你,你明天有空吗?”
她想了想明天也可以,应该回去多陪陪她,“好。”
舒玉婉声音立刻开心起来,“明天你舅舅会过来,还会带一个人,你介意吗?”
虽然没和母亲相处太多时间,实际她很尊重自己的想法,“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