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我忍耐这么多年，不是为了让你再次推开我的
裘千蓉来到客厅，看见姜意正在做糕点，她笑着走过去，很随后说道:“你每次不开心的时候总要找点事做。”
姜意神色平静，“你想吃什么口味的？”
“抹茶吧。”裘千蓉回应道，视线落在姜意身上。
眉眼认真，看得出来是真投入了。
裘千蓉没犹豫，似不经意地提起，“迟总后来有联系你吗？”
姜意盯着她，了然，“他找你了？”
裘千蓉大方点头，坦诚道:“迟总说比起眼睛，他更相信心。”
姜意没什么表情，低头做着手头上的事，淡淡道:“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他还想见你一面。”裘千蓉正色道，“或许真的有事想和你说呢？”
姜意捏好面团，分成几大块，用模具定型，问:“什么时候？”
裘千蓉注意力一半在姜意身上，视线随着她做糕点的动作而动，此刻听见她的声音明显愣了下，她扬起嘴角，“文昌街道，泾桉亭。”
姜意挨个用模具给糕点定型，之后放进微波炉，她边调温度边应，“知道了。”
做好这些后，姜意脱下手套，接了杯水喝，喝完后她洗好杯子重新放回原位，往厨房外走。
裘千蓉:“欸，意意，你去哪儿？”
姜意往房间走，“换衣服。”
裘千蓉挑眉，这是要出门了，或许——还有救。
姜意转头，嘱咐道:“帮我看着点儿。”
话落，她又说:“不会太久。”
姜意进了房间，没一会儿，她换了一身休闲装出门。
裘千蓉:“注意安全。”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只希望他们可以说开吧。
姜意点头，开门出去。
姜意没骑电动车，打了辆网约车过去。
十分钟后，姜意到了文昌街道，有一些铺子，做的小本生意，在往后，两边全是以前的老房子，青砖绿瓦，中间的过道很窄，大概只能并肩走两个人。
巷子前面的拐角，有一个休息的亭子，迟嘉舟正站在那里。
他的身影有些孤寂，可依旧透着不容忽视地力量，强大而又冷漠。
姜意站在那，他似乎心有所感，侧头看过来，两人隔空对视，视线交汇在一起，姜意迎着目光朝他走过去。
站在了迟嘉舟身边，姜意轻松道:“不知道迟总找我来是有什么事？”
“我想再争取一次。”迟嘉舟看着她，眼神一动不动，像是要望进她的眼睛深处，“我不信你的话。”
他试着勾起点笑，“我觉得……”
姜意果断移开目光，打断他的话，语气不耐，“迟总，我也有自己的事情，我以为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姜意冷着脸，神情格外不耐烦。
她轻描淡写地扫了眼迟嘉舟，语气冷硬，“要说什么快说，我赶时间。”
“你没事吧？听说你……”迟嘉舟温和的眼底多了一丝小心翼翼，关心道。
“我没事，谢谢关心。”姜意再次打断他的话，像是被他气笑了，一脸无语，“除了这些，迟总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迟嘉舟心被刺痛了一下，但还是调整了语气，轻笑:“迟远安和赵芳玲的事……”
姜意有些恼怒，“我知道迟总日理万机，时间宝贵，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要在这耗费时间听你这些毫无意义的话。”
迟嘉舟打算开口的话被卡在了喉咙里，苦涩不堪。
她的目光那么凉薄，她的语气那么不耐，这些都刺痛着他的眼睛，他的心。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姜意毫不留情地转身，连个眼神都难得施舍，好像他就是一只洪水猛兽。
他从没见过她如此吝啬。
迟嘉舟忍受着她的厌恶，安慰自己这没事，她只是心情不好，她才被迟远安他们伤害，难免影响心情，说不定她受伤了，身体不舒服。
对，一定是这样。
迟嘉舟眼神担忧，“身体有不舒服吗？”
姜意笑了下，像是在嘲笑他的自我安慰，一针见血道:“迟总，我只是单纯的不想应付你。”
迟嘉舟微愣，脸上划开一道裂痕，语气轻颤，“应付？”
姜意笑，“对啊，因为你，我的朋友受到了伤害，你觉得我应该笑着对你吗？”
“我今天没心情和你扯这些。”姜意心烦躁，“说到底这些不都和你有关吗？迟总你在这假惺惺地关心我不觉得好笑吗？”
迟嘉舟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似乎没缓过来，他艰难地露出一个笑，关心道:“意意，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这才是我真正想对你说的。”姜意直言，“之前我还维持着体面，哪知道你还会来烦我，我也会累，真的没心情应付你了。”
迟嘉舟眸光幽深，“你都不想知道我今天约你是要说什么吗？”
姜意：“我真的没心情跟你在这闲扯。”
迟嘉舟吸了口气，看着她的眼睛，淡淡道：“我把迟远安和赵芳玲解决了。”
姜意愣了半秒，随后恢复冷静，一副不关心的样子，“关我什么事？”
“事情解决了。”他朝她走近，眼角泛红，眼里闪着泪花，轻声道：“我们可以在一起了。”
“这不是迟总该做的吗？”姜意语气清淡，“这下我们谁也不欠谁了。”
“意意……”迟嘉舟眼底错愕，轻唤她。
姜意制止，“不要这么叫我。”
她语气冰冷，“我早就和你说清楚了，我们不合适，体面一点，好吗？”
迟嘉舟不语，一眼不眨地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他道，“现在横跨在我们之间的问题解决了，你还在怕什么？”
他朝她走过来，姜意往后退，像是怕沾到什么脏东西一样，迟嘉舟心痛难忍，快要到达极限。
下一秒，他听见姜意冰冷的话语：
“别碰我。”
“我嫌脏。”
迟嘉舟怔住，双脚迈不开了，仿佛定在了原地。
他眼底刺痛，笑意嘲讽，冷漠，苦涩，“姜意，我忍耐这么多年，重新站在你面前，不是为了让你再次推开我的。”
“你说我们之间的问题没有解决没办法和我在一起，好，那我就努力把你担心的事解决好，现在我把迟远安和赵芳玲弄走了，他们会受到应有的惩罚，没人再伤害你以及你身边的朋友了。”
他有些急促的语气变得轻缓起来，像是怕吓到她，朝她伸出手，温声祈求，“意意，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了。”
姜意冷笑，推开他的手，“我怎么样和你有关系？迟总未免管的也太宽了吧！”
又是和当年一样凉薄的语气，她的眼底漠然又不耐。
于她而言，他，只是负担，让她痛苦的源头。
四年前冰冷的夜里，她也是这般，说的每句话，每个眼神，都让人凉到心里，冰冷刺骨。
迟嘉舟青筋泛起，极力忍耐着，终于，他被她眼底的嘲弄和鄙夷打败，像个不堪的小丑。
他无力轻笑，堆积在心里的话全盘托出。
“姜意，你永远在怕，怕我不会选择你，哪怕我无比痛恨自己的父亲。
明明你也知道我厌恶身体里留着他的血液，憎恨自己的姓氏，不屑于姓氏给予的一切虚假繁荣，但在选择面前，你依旧觉得，甚至笃定我会抛下你，选择我的家庭，与他们狼狈为奸。”
他微红的眼眶已然红透，语气越来越轻。
“你明明知道的，我有多需要你，而你总是在怕，在衡量，在比较，你有那么多重要的人，可有没有想过你就是我的一切，除了你我什么都不想要。
在你一众重要的人之间，我好像永远排在最后一个，四年前是这样，四年后也一样，我迟嘉舟就这么差劲吗？差劲到……你笃定我会背弃你选择金钱和权利。”
他认命般地低头，无力诉说着。
“姜意，我可以什么都不管，只要你陪着我，需要我，我就心满意足，但我也会痛，你能不能偶尔……偶尔施舍一下关心给我？让我也觉得……我在你心中也不是那么可有可无。”
“迟嘉舟……”
“姜意，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他顿了下，语气颤抖，双眸通红，“这一次，我又不在你的未来里，对吗？”
他想挽回她的心，可她却是来扎他的心。
他胸腔震着笑意，一声一声，绝望，颓丧，同样的，也扎着姜意的心。
“姜意，你好像总能一次又一次地舍弃我。”
“真他妈可笑。”
他自嘲，冷傲的眉眼朝下垂着，脊背弓出一个弧度，脆弱，卑微，不甘又无可奈何，几乎叹息又狠戾，咬牙：
“老子就是你养的一条狗。”
四年前的画面再次充斥在她耳边，一幕幕浮现在她眼前。
“迟嘉舟，你是我的狗吗？向我摇尾乞怜。”
“姜意，我是你的狗，向你摇尾巴。”
“不分手好不好？”
“求你，看看我。”
“迟嘉舟，你怎么这么贱啊？听不懂人话是吗？我叫你滚。”
姜意眼角胀痛，心脏抽痛。
迟嘉舟默然站着，颓靡，低气压，几秒后，他终于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她不喜欢他了。
他道：“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纠缠你。”
姜意的心像是被万千蚂蚁啃噬，她假装冷漠，说：“这样再好不过，希望迟总记住今天说的话。”
这次，男人转身，狠绝，干脆。
独留姜意站在原地。
也好，这下公平了，换她目送他离开，往后谁也不欠谁。
两人再次分道扬镳。
四年前与四年后好像也没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