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语速飞快地说道:“需陛下……打开城门,向杨玄感和宇文化及……投降!”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裴矩和来护儿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杨广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紧紧地攥着那封信,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陛下!万万不可啊!”裴矩率先反应过来,急忙跪倒在地,“此乃诈降之计,万万不可轻信啊!”
“是啊,陛下,”来护儿也焦急地劝阻道,“瓦岗寨乃是乌合之众,岂能与朝廷大军相提并论?皇后娘娘定是被奸人蒙蔽了!”
杨广依旧沉默不语,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封信,仿佛在做着什么重大的决定。过了许久,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开城门,朕要亲自会一会杨玄感和宇文化及。”
“陛下!”裴矩和来护儿齐声惊呼,想要再次劝阻,却被杨广抬手制止了。
“朕意已决,不必多言!”杨广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城门缓缓打开,身穿龙袍的杨广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和慌乱,只有无尽的落寞和悲凉。
城外,杨玄感和宇文化及看到这一幕,都不禁愣住了。他们原本以为杨广会拼死抵抗,却没想到他会如此轻易地投降。杨玄感和宇文化及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狐疑。这突如其来的投降,就像一块香喷喷的肉饼,明知其中可能有诈,却难以抵挡诱惑。
“陛下这是何意?”杨玄感骑在马上,高声问道,试图从杨广脸上找到一丝破绽。
杨广苦笑一声,将手中的信扔到地上,“朕已山穷水尽,如今城内断粮,人心涣散,若非皇后苦苦哀求,朕早已追随先帝而去。二位将军若真要赶尽杀绝,只管攻城便是,何必在此惺惺作态?”
宇文化及眼尖,一眼便认出那封信上的字迹的确出自萧后之手,心中更加怀疑。他策马来到杨玄感身边,低声说道:“兄长,此事蹊跷,莫非是杨广的缓兵之计?”
杨玄感沉吟片刻,也拿不定主意。城门大开,城墙上却不见一名守卫,这反常的举动让他心中不安。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一支队伍从远处疾驰而来。为首一员女将,身披银甲,英姿飒爽,正是李渊之女,李秀宁。
“慢着!”李秀宁骑马来到两军阵前,高声说道,“唐国公有话要说!”
杨玄感和宇文化及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凛。李渊素来老谋深算,此时派李秀宁前来,不知有何用意?
李秀宁翻身下马,走到杨广面前,微微欠身行礼,“秀宁见过陛下。”随即,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杨广,“家父说了,只要陛下愿意退位让贤,将皇位禅让于我父,我父定会保陛下和皇后娘娘平安无事。”
杨广惨然一笑,李秀宁的话如同一根救命稻草,让他在绝望的深渊中看到了一丝微光。他知道,自己已经走到穷途末路,与其负隅顽抗,不如放手一搏。
“好,朕答应你!”杨广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朕愿意退位,将皇位禅让给唐国公。”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萧后和裴矩等人更是难以置信地看着杨广,仿佛不认识他了一般。
“陛下!”萧后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劝阻,却被杨广伸手拦住。
“皇后,朕意已决,你不必再劝了。”杨广语气坚定,不容置疑,“朕已经答应了李姑娘,君无戏言。”
裴矩眉头紧锁,上前一步,沉声问道:“陛下,难道就这样将江山拱手让人吗?臣等誓死追随陛下,绝不后退半步!”
杨广摇摇头,苦笑道:“爱卿,你我都清楚,如今大势已去,再抵抗下去,只会白白牺牲更多人的性命。朕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为朕送死,更不能让皇后跟着朕一起受苦。”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悲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日之辱,朕来日必将百倍奉还!”残阳如血,将洛阳城染上一层悲壮的色彩。杨广身着素服,在李秀宁的护送下,缓缓步出皇宫。昔日繁华的街道,如今一片冷清,只有森严的甲士和肃杀之气。他的身后,萧后强忍着泪水,默默跟随,裴矩等少数亲信也神色黯然,一路无言。
李秀宁一身戎装,英姿飒爽,她骑在一匹黑色骏马上,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防止出现意外。她虽答应了父亲保杨广性命,但心中却对这个亡国之君充满复杂的情绪。
一路之上,杨广仿佛失去了往日的雄心壮志,他默默地注视着这座他曾经倾注心血的城市,眼中充满了落寞和不甘。他知道,自己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或许,这将是他最后一次看到这片土地。
抵达李渊的营帐后,李渊亲自出门迎接,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他握着杨广的手,嘘寒问暖,仿佛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杨广心中冷笑,却也配合着演戏,表现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李渊为杨广安排了舒适的营帐,每日供应山珍海味,表面上礼遇有加。然而,杨广却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李渊的监视之下,他就像是被囚禁在金丝笼中的鸟,空有华丽的外表,却失去了自由。
“陛下,我们真的要坐以待毙吗?”夜深人静之时,裴矩忍不住问道。他跟随杨广多年,深知这位君主并非轻易认输之人,如今见他如此消沉,心中焦虑万分。
杨广望着帐外闪烁的星光,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裴矩,你以为朕真的放弃了吗?朕只是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可以东山再起的机会!”
裴矩闻言,心中一惊,连忙问道:“陛下有何妙计?”
杨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朕听说,瓦岗寨的使者已经到了李渊的军中?”
裴矩点头道:“确有此事,听说那程咬金和单雄信等人,对陛下的遭遇十分同情,想要起兵相救,却被李渊以大局为重为由劝阻了。”
杨广冷笑道:“李渊这老狐狸,倒是打的好算盘,既想利用瓦岗寨的力量,又不想让他们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裴矩不解道:“陛下,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杨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沉声道:“既然李渊想要借刀杀人,那朕就将计就计,让他自食恶果!”
与此同时,在瓦岗寨的营帐中,程咬金和单雄信等人正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这都几日了,怎么还没收到陛下的消息?”程咬金焦躁地在帐中踱来踱去,“莫非陛下真的放弃抵抗了?”
“不可能!”单雄信猛地一拍桌子,“陛下是什么人,岂会轻易认输!我们再等等,陛下一定会有安排的!”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禀报道:“启禀将军,城中有消息传来!”
程咬金和单雄信对视一眼,心中顿时升起一丝希望,连忙问道:“快说,是什么消息?”
那士兵压低声音说道:“小的听说,陛下在城中秘密联络了一批旧部,准备里应外合,夺回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