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领旨而去,他深知此行凶险万分,突厥可汗心狠手辣,此去能否活着回来还是未知数。但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为大隋争取时间,为百姓换取片刻安宁。他策马扬鞭,朝着北方疾驰而去,只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然而,战火并没有因为魏征的出使而停息。突厥大军兵分两路,一路由颉利可汗亲自率领,直逼边关重镇雁门关;另一路由突利可汗统领,绕道袭击幽州,试图切断大隋的北方防线。
雁门关外,杀声震天,战鼓雷鸣。来护儿率领隋军将士拼死抵抗,但突厥军队来势汹汹,如潮水般涌来,隋军渐渐落于下风。来护儿身先士卒,手持长枪,浴血奋战,无奈敌众我寡,隋军伤亡惨重。
“将军,突厥人太多了,我们快要抵挡不住了!”一名浑身是血的副将焦急地喊道。
来护儿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咬牙切齿地说道:“给我顶住!就算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要守住雁门关!”
然而,就在此时,一匹快马从远处疾驰而来,马上骑士高举着一面令旗,大声喊道:“报——幽州告急,突厥大军已攻破外城!”
“什么?!”来护儿顿时脸色大变,他知道,幽州一失,突厥大军便可长驱直入,直逼大隋腹地,后果不堪设想。
“将军,我们该怎么办?”副将们也慌了神,不知所措。
来护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必须尽快做出决断。他果断地下令道:“传令下去,全军向南撤退,固守太原,等待援军!”
军令如山,隋军将士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服从命令,且战且退,朝着南方撤去。
突厥大军攻破雁门关后,并没有急于南下,而是开始在城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一时间,雁门关内外,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宛如人间地狱。
消息传回京城,朝野震动。反对杨广改革的势力趁机发难,纷纷上书弹劾杨广,指责他的改革导致国家实力削弱,以至边关失守,百姓流离失所。
“陛下,如今突厥入侵,边关告急,朝野动荡,还请陛下以国事为重,停止改革,以安民心啊!”御书房内,一位老臣痛心疾首地劝谏道。
杨广面色铁青,他知道,现在的情况对他非常不利,但他并不后悔自己的改革。他坚信,只有改革才能让大隋摆脱困境,走向强盛。
杨广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他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突厥入侵,国难当头,他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诸位爱卿,朕意已决,改革势在必行,若不破旧立新,大隋危矣!”杨广语气坚定,目光扫过御书房内一张张或焦急或担忧或不满的面孔,“突厥来犯,我等更应团结一致,共抗外敌,岂能自乱阵脚!”
然而,朝堂上的争吵声并未因此停歇,反而更加激烈。杨广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心中满是苦涩。
与此同时,李秀宁和长孙无忌也在为稳定京城局势而奔波。突厥入侵的消息传来,京城百姓人心惶惶,各种流言蜚语甚嚣尘上。李秀宁亲自率领城防军加强巡逻,维持秩序,并张贴告示,安抚民心。
“郡主,现在城内人心惶惶,都在传言突厥人要打到京城来了,我们该如何是好?”长孙无忌忧心忡忡地说道。
李秀宁面色凝重,她何尝不清楚现在的局势有多么严峻,但她更明白,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无忌,你立刻派人去各地张贴告示,就说陛下已经派兵抵御突厥,京城固若金汤,让百姓们不要听信谣言。”
“是,属下这就去办。”长孙无忌领命而去。
李秀宁看着城门上来来往往的百姓,心中充满了无力感。她知道,单凭几张告示是无法彻底平息民愤的,只有彻底击退突厥,才能真正安定人心。
御书房内,杨广仍在与大臣们争论不休。就在这时,魏征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陛下,臣有要事禀报。”魏征躬身说道。
“魏爱卿,你回来了,情况如何?”杨广看到魏征,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回禀陛下,突厥此次来势汹汹,我军在雁门关失利,来将军已率军撤守太原。”魏征沉声说道。
“什么?!”此言一出,御书房内顿时炸开了锅,大臣们纷纷惊呼,原本就混乱的局面更加不可收拾。
杨广强忍着心中的怒火,问道:“魏爱卿,依你之见,我们现在该如何应对?”
魏征沉思片刻,说道:“陛下,为今之计,只有先与突厥议和,以换取喘息之机,待我军休整完毕,再做打算。”
“议和?”杨广眉头紧锁,他何尝想要向突厥低头,但现在的情况,似乎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然而,就在杨广犹豫不决之时,一个消息传来,彻底打破了最后的希望。慕容雪率领的援军在途中遭遇突厥伏兵,损失惨重……
御书房内,凝重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魏征带来的消息如同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也彻底击碎了杨广最后的希望。
“慕容雪……她怎么样了?”杨广的声音微微颤抖,透着一丝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脆弱。
“回陛下,慕容将军身负重伤,麾下将士伤亡惨重,如今……”魏征顿了顿,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如今士气低落,恐难再战。”
“怎么会这样……”杨广无力地瘫坐在龙椅上,眼前浮现着慕容雪英姿飒爽的画面,耳边回响着她出发前铿锵有力的誓言。她曾信誓旦旦地说要为他分忧,为他守住大隋的江山,如今却身陷险境,生死未卜。
突厥大军来势汹汹,一路势如破竹,大隋军队节节败退,如今连慕容雪的援军也遭遇重创,难道真的要他向突厥俯首称臣吗?不,他绝不答应!
杨广猛地站起身,双目赤红,语气决绝:“传令下去,命来护儿将军务必守住雁门关,朕即刻点兵亲征,与突厥决一死战!”
“陛下不可啊!”魏征和一众大臣连忙跪下劝阻,“陛下乃万金之躯,岂可轻易犯险?况且如今京畿不稳,还需陛下坐镇朝堂啊!”
杨广充耳不闻,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慕容雪浴血奋战的画面,心中只有无尽的自责和担忧,他只想尽快赶到她身边,与她并肩作战,哪怕战死沙场,也好过在这深宫之中煎熬。
就在这时,一名浑身浴血的信使跌跌撞撞地闯入御书房,高声喊道:“报——!报——!程将军……程将军他……”
“程咬金怎么了?你快说!”杨广心急如焚,一把抓住信使的衣领。
“程将军他……他为了掩护大军撤退,被突厥大军团团围困,身中数箭,如今……如今生死未卜……”信使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说道。
“轰——!”杨广只觉得脑中一阵轰鸣,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程咬金,那个憨厚忠诚的猛将,那个总是在他面前嬉皮笑脸的活宝,竟然也……
巨大的悲痛和绝望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将杨广彻底淹没。他无力地松开手,任由信使瘫软在地上,自己则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双眼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突厥大军步步紧逼,国内反对声浪滔天,忠臣良将接连遭遇不测,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座座大山,压得杨广喘不过气,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和痛苦。难道他当初的选择真的错了吗?难道他真的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隋走向灭亡吗? 杨广如同被抽走了灵魂,呆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脑海中不断回放着程咬金爽朗的笑容,慕容雪坚定的眼神,以及无数将士浴血奋战的画面。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改变历史,带领大隋走向繁荣昌盛,可如今,残酷的现实却给了他重重一击。难道他所有的努力,都只是徒劳吗?
“陛下,突厥使者求见。”一名小太监战战兢兢地禀报道,打破了御书房死一般的寂静。
“不见!”杨广怒吼一声,他现在心乱如麻,根本没有心思去应付那些蛮夷。
“陛下,突厥使者说,此次前来,是奉可汗之命,带来最后通牒……”小太监吓得跪倒在地,声音颤抖着,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最后通牒?”杨广猛地抬起头,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们还想怎样?”
小太监不敢抬头,只是将突厥使者的话一字一句地复述了一遍:“突厥可汗说了,只要陛下答应将河套地区割让给突厥,并且每年向突厥进贡黄金万两,丝绸千匹,便可退兵言和,否则……”
“否则如何?!”杨广怒吼道,他猛地站起身,一脚踹翻了面前的书案。
“否则……否则突厥大军将直捣黄龙,踏平长安城!”小太监说完,便将头紧紧地贴在地上,浑身颤抖不已。
御书房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杨广的脸色铁青,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突厥人的要求,无疑是对他尊严的践踏,对大隋的羞辱。
“陛下,万万不可答应啊!”长孙无忌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突厥人狼子野心,此次不过是趁火打劫,若是答应了他们的条件,只会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日后必将提出更加过分的条件,到时候,我大隋将永无宁日啊!”
“是啊,陛下,万万不可答应啊!”其他大臣也纷纷跪下劝谏。
杨广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如果不答应突厥人的条件,他们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长安城被攻破,看着大隋的江山毁于一旦吗?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内心深处,两种声音在激烈地交战着。一边是祖宗的基业,百姓的安危,一边是屈辱的条件,割地赔款的耻辱。
杨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一个关乎大隋命运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