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黎躺在浴缸里任由水没过头顶,微微的窒息感让他焦躁的情绪平复下去。
虽然隋明禹没有再问照片的事情,而是像无事发生一样,让他先来洗澡,但他还是不能彻底安下心来。
他一直觉得自己头上悬着一把刀,时时刻刻准备处决自己,而今天他感觉那把刀,离他越来越近了。
但好在隋明禹并没有真的认定自己喜欢他,他撒的那个谎算是略有成效。
田黎从浴缸里坐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目光茫然地看向浴室门口。
他不理解自己怎么能笨成这样,明明想把照片发给自己,却一不小心发给了照片本人。
发给谁都可以解释,偏偏发给了隋明禹!田黎略微抓狂地挠了挠头。
好在隋明禹并没有要深究照片的事,可是,接下来要和隋明禹“同床共枕”的事又该怎么办呢?
如果他现在拒绝,隋明禹会不会还会怀疑他喜欢他?可若是不拒绝,他怕自己心跳声太大将他出卖,又怕自己控制不住对隋明禹的难以启齿的渴望。
他不觉得人追求性与欲有什么错,并且认为这是极正常的事情。喜欢或爱一个人,性是最直接,最坦率的表达方式。
所以,田黎时常会想象隋明禹在他身边。
但是,现在他宁愿自己从未想象过。
“还没洗好吗?已经很晚了。”隋明禹的声音在门外传来。
田黎猛地在浴缸里站起来,“来了,洗好了。”
他简单擦了擦身体,然后套上了隋明禹给他准备好的睡衣,最后快速地吹干头发,走了出去。
一出浴室门就看到隋明禹裸着上半身,坐在对面的床上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他连忙别开目光说道:“我洗好了。”
隋明禹站起身走过来,“那我去洗,困了的话可以先睡。”
“好。”田黎低下头,摸着耳朵说道。
隋明禹注意到他摸耳朵的动作,目光暗了暗,走进浴室。
听到关门声,田黎舒了一口气,走到床前用目光丈量床的尺寸,两米多的大床完全能躺下两个成年人,并且可以谁都碰不到谁。
他稍微放下心,拿起柜子上的手机再次摆弄起来。
如今被隋明禹发现了照片的事,那就意味着他不能再把这些照片保存到新手机里了,但好在旧手机还可以使用,时不时就能翻出来看看。
这样想着,他瞄了一眼浴室的方向,然后解锁旧手机打开相册,但打开相册的一瞬,他懵了,里面关于隋明禹的照片一张都不见了。
发送到微信里的同时会一键删除吗?不能啊。
他点开最近删除的界面,里面同样是空空如也。
田黎不停翻找,甚至查了百度得知,根本不会出现凭空消失这种情况。
所以,只能是人为删除的,但他没删啊?
那是谁删了呢?田黎皱了皱眉头,再次看向浴室的方向,他难以置信地想,是隋明禹删的吗?
可他怎么会知道他的密码。
他纳闷地撅起嘴,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就算真的是隋明禹删的,他也无能为力,甚至没理由和他对峙。
憋闷了一小会儿,田黎突然想到可以在和隋明禹的聊天记录里保存下来。
这样想着又连忙点开微信,然后他震惊地发现,聊天记录居然也被删了。
这下他彻底死心了。
田黎无力地瘫倒在床上,隐隐约约觉得有些生气,是隋明禹也不行啊,这是侵犯了他的隐私,他必须为自己讨回“公道”。
过了一会儿,隋明禹从浴室出来,站在门口用毛巾擦头发。
田黎腾地站起来,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隋明禹面前,但看清隋明禹光裸的上半身和腰间那隐隐下坠的浴巾时,气焰消退了几分。
他抿了抿唇,轻声问道:“你翻我手机了吗?”
隋明禹停住动作,向田黎微微靠近,“你说什么?”
田黎感受到隋明禹身上蒸腾的热气,蜷了蜷手指,再次问道:“你看我手机了?”
隋明禹看向田黎,理直气壮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田黎不解地问。
“当然是维护我自己的肖像权。”隋明禹勾了勾嘴角。
“可是,那是我的……隐私。”田黎毫无底气地说道。
“哦?你的隐私为什么都是我的照片啊?”隋明禹向床那边走,“难道说,你真的喜……”
“我不是。”田黎打断道,“那你是怎么知道我手机密码的。”
“嘛,太简单了,看到过很多次。”隋明禹坐到床上,双手杵在背后盯着田黎说道。
田黎摸了摸鼻子,心里想着,算了,再多问恐怕又要转到他喜不喜欢隋明禹这个问题上。
隋明禹看着田黎有些失望的表情眯了眯眼,转头拿起了床上他送给田黎的那部新手机,然后打开相机,高高抬起手拍了张自拍。
“给你,还给你一张。”隋明禹把手机递给田黎。
田黎错愕地接过,看着相册里隋明禹半身自拍照,上半身赤裸着,一只手杵在身后,英俊的面孔,完美的身材都一览无余。
因为手机是全新的,连腹肌处未擦干的水渍都无比清晰,整张照片随意又性感,明明是随便一拍,却堪比杂志精挑细选出来的封面。
田黎低着头观看良久,隐隐觉得血气上涌,有什么东西要从鼻子里流出来,他连忙用食指堵住,将目光转移落到了隋明禹本人上。
但是隋明禹本人看起来比照片更加性感,甚至是色,情。
那本就摇摇欲坠的浴巾,因坐在床上的时间有些长变得更加松垮,下腹完全袒露出来,青筋蔓延凸起,再往下两分就要露出那张扬的毛发。
田黎的脸轰得一下烧起来,他别开眼,将手机屏幕熄灭,然后假装镇定地问道:“你不去吹头吗?”
“不喜欢吹头。”隋明禹拨了拨额前耷拉出来的那一捋发丝。
“不吹干就睡觉,头会痛。”田黎关心地说道。
隋明禹坐直身子向前探了探,“那你帮我吹吧,行吗?”
田黎愣了愣,犹豫了好一会儿答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