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隋明禹的来电,田黎心中一阵发紧,他看了一眼林裴楷,然后举起手机,示意他去接电话。
林裴楷点了点头。
田黎拿着手机走到一个清净点的角落,接通了隋明禹的电话。
“喂,明禹,有什么事吗?”田黎有些无力地问道,他仍没有从刚才得知的消息中缓过劲来。
“你在哪?”隋明禹的声音有些冷。
田黎捏了捏耳朵,将手机贴近了一些说:“在店里。”
“和谁在一起?在干什么?”隋明禹问。
田黎刚想将林裴楷的名字脱口而出,就恍惚间想到了什么,他回头看了一眼林裴楷,轻叹一口气说:“一个人,怎么了?”
他记得从前隋明禹一听到林裴楷的名字就会生气,再加上那时他们之间的误会,所以,田黎其实有些惧怕隋明禹知道他和林裴楷往来。
他和隋明禹的关系才有了一些进展,他不希望再惹隋明禹生气,并且,他们方才所谈论的事,他并不想让隋明禹知道。
“一个人?”隋明禹重复田黎那句话。
田黎咬了一下嘴唇说:“对。”
“呵。”隋明禹轻笑一声,“田黎,你怎么又骗我?”
“什么?”田黎顿了一下,看向周围,在看到右前方那个熟悉的身影时,他愣在了原地。
隋明禹就站在那里,面色阴沉地看着他,眼中满是怒火不忿和一点点委屈。
田黎挂断电话,快速地走过去,心中不安地询问:“你怎么来了?”
问完,他伸出手想去牵隋明禹的手,但却被隋明禹躲开了。
“我怎么来了?”隋明禹冷冷地看向田黎,“打扰你和老情人约会了是吗?”
田黎指尖一阵发麻,“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你们都抱在一起了。”隋明禹不耐烦地叹了口气。
“我……”
田黎开口想要解释,但隋明禹却制止了他说:“别解释了,我不想听。”
说完,他转身就走,田黎着急地想要拉住他,但连衣角都没有碰到。
他愣在原地看着隋明禹离去的背影,全身血液逆流,仿佛在一瞬间将他带回了八年前,他们分别的时刻。
“田黎,你没事吧?”林裴楷走过来关切地询问,“你和隋明禹……”
“我没事。”田黎打断了他,“我先回了,我们改日再联系。”
他看向林裴楷点了点头,随后离开。
田黎没有去追隋明禹,而是跌跌撞撞地回了家。
田野此时已经睡了,他进屋之后小心翼翼地回了卧室,然后瘫坐在床头柜前,拿出药塞进嘴里两颗,双目无神地放空自己。
他想到方才发生的事,整个人烦闷不安。
低头看向地板,他发现它们竟然变化成了黑水泥潭,而他正在不断陷落。
他无意识地粗重喘息,然后抱住头横躺在地上,随即他突然觉得很愤怒,用力敲打自己的头,嘴里嘟囔着:“为什么不听我解释?为什么!”
他在脑海里,质问隋明禹为什么不听解释?质问程季林为什么这么对他?
虽然他当时退学,更多是因为心灰意冷,但如果程季林没有做那些事,他也许不会走到这一步,也许他和隋明禹会是另一种结果。
想到隋明禹,田黎心中阵阵发紧,他深呼吸几次,缓慢地掏出手机,然后颤抖着手给隋明禹拨去了电话。
电话嘟嘟响了好一阵才被接听,接听后那边也没有传来声音。
“隋明禹?”田黎试探性地叫他的名字。
电话那头隋明禹沉默片刻后,声音沙哑又低沉地问:“怎么?你还想说什么?田黎,你真行,你不知道我最膈应他吗?当时你为了他抛弃我,现在又为了他骗我?田黎,你真的想和我在一起吗?”
“我想。”田黎低声说,“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怕你生气。”
“呵,所以你想一直瞒着我,偷偷和他见面?田黎,你是不是又要抛弃我了?”
“没有,我没有想抛弃你!”田黎声音大了些,他撑着手臂从地板上坐起来,“我从来都不想离开你。”
“你不想?但是你已经做了,你明明说过要一直陪在我身边的。”隋明禹不甘地重复着他说了很多次的这句话。
田黎愣了愣,感到一阵眩晕,方才他心中逐渐熄灭的怒火又燃烧起来。
他粗重的喘息,随即恶狠狠地说:“我想陪在你身边,但我凭什么啊?我以什么身份陪在你身边啊?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甚至没对我说过一句喜欢!隋明禹,我还想问问你,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挥之即去的一只特别听话的狗?你说我抛弃你,什么叫抛弃?你从来都没属于过我,何谈抛弃?我到底要怎么做啊?是不是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我只是不想让你不开心。”田黎边说边砸了两下头,“如果我的存在让你很难过的话,我不再去打扰你了,好不好?”
“田黎,你什么意思?”隋明禹声音有些颤抖,“他一出现你就要离开我了,是吗?”
“跟他没关系,是我觉得很烦。隋明禹,我一点也不开心,怎么办?”田黎说着,泪突然流了下来,“隋明禹,我们一开始就不该有牵扯。我自不量力,我太贪心了,我好累。”
田黎声音落下,周遭突然变得格外寂静,两人陷入了空前的沉默,唯有呼吸声在提醒着他们,电话还未挂断。
“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好,如你所愿,我们别再联系了。”隋明禹冰冷地说。
“不,不是,我不是。”田黎突然一阵慌乱,他紧紧攥着手机重复道:“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声音颤抖又委屈,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他想告诉隋明禹他不是那个意思,可隋明禹已经挂断了电话。
田黎大口大口的喘息,想让自己止住泪水,平静下来,可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变化。
他又倒出两片药塞在嘴里,然后强撑着身体趴在床上,嘴里仍重复着:不是这个意思。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他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仰望天花板,想着,他应该去看医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