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礼堂内响起《Ghost Laughing》的前奏,台上一片漆黑,观众们只能看到21个模糊的人影。
前奏结束,歌声传来,舞台上人影们的身上都倏然亮起不同的光芒——
红橙黄绿青蓝紫,五彩缤纷、光破黑暗。
借助她们身上的光芒,观众们得以看清她们的舞蹈动作。
“啊,我知道了,她们那个衣服是会发光的!!!”
“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而且还是连体衣,超有feel啊!”
“有一种火柴人集体出来炸街的美感……”
在黑暗中跳了一会儿舞之后,歌曲进入新的节奏,台上灯光亮起,众人发现高一(A)班的21个表演者都戴着墨镜、一脸严肃,浑身散发出冷冽的气息。
“啊???不是,连体衣+墨镜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搭配啊?都戴墨镜了,不是应该穿个西装吗?”
“救命,我也不知道这个节目哪里好笑了,但就是觉得很好笑哈哈哈,她们的表情为什么那么一本正经啊?”
“这题我会!冷静严肃的表情与滑稽魔性的舞蹈、帅气酷飒的墨镜与抽象逗趣的连体衣形成了两组鲜明对比,凸显出了她们的信念感之强大……”
“好家伙,语文课代表就是你吧?”
“等一下,中间那个是凌之逸吗?说实话,他跳得很好,很有舞蹈才能哈哈哈哈!赶紧录下来,等一下发网上,必火!”
“我觉得吧,其实他旁边那个白色头发的女生才是跳得最好的,给我一种被迫营业但又在努力完成任务的感觉,很有内味。”
“孟凝是吗?今年高一的新生代表,没想到舞也跳得这么好!”
大家跳到一半时,音乐陡然消失,台上的21人齐齐停下动作,摘下墨镜,气势汹汹地向前走去,看上去还挺慑人的,如果忽略她们的发光连体衣的话。
“嗯?这是要干啥?”
“不知道,走t台吗是在?”
“不懂,再看看……”
就在前排的人即将走到舞台边缘时,歌声再次响起,下一秒,观众们就看到,台上的21人全都疯癫了。
是的,疯癫了,字面意思的“疯癫”。
“哇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嘻嘻嘻嘻!”
“哟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众人齐齐发出怪叫声,举起双手在台上乱跑乱跳,堪称群魔乱舞,活脱脱的大型集体返祖现象。
一时间,坐在观众席上的学生们都爆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她们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这画风变得也太离谱了,从火柴人到猴子是吧?”
“她们这是疯了吗?天呐!”
就在观众们大笑不止时,音乐又戛然而止。
台上的21人再次停下动作,僵直在原地,而后纷纷像机器人一样戴上墨镜,一顿一顿地朝面前的观众席鞠了一躬。
整间礼堂鸦雀无声,好一会儿,才爆发出激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哈哈哈哈哈救命,这个节目的成分也太复杂了吧?”
“其实我觉得这个节目虽然抽象,但是节奏很好,忽动忽静的,拨动我们观众的心弦……”
“你搁这写观后感呢?”
“我竟然从这个表演中读出了几分后现代主义的荒诞感,待会儿必须给它投一票!”
“我也,我感觉这个比前面两个《Ghost Laughing》要惊艳,这个班太能整活了。”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高一(A)班的21人直起身子,伴着《Ghost Laughing》的音乐,再度以刚刚的发癫形式跳下舞台,又赢得了观众们的掌声。
一到后台,薛英锐就激动道:“我们的表演是不是很完美!?这好像是唯一一次什么错都没有出的表演诶!”
之前彩排的时候,她们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状况,但刚才的演出非常顺利,一点问题都没有。
徐成微笑着点点头:“的确没有出错,大家都完成得很好。”
作为班主任,她跟随同学们走完了所有流程,也在台上贡献出了完美的表演。
她甚至是两场“发癫”中做得最夸张的人。
表演完美结束,大家都兴奋地围在一起蹦蹦跳跳,看着同学们灿烂纯粹的笑脸,孟凝也不自觉勾了勾唇。
——很有趣的一次表演,很有趣的一群同学。
不过她实在接受不了大喊大叫,所以刚才集体发疯的时候她只是微微张了张口、浑水摸鱼,希望没有人会注意到她。
“孟凝学姐~”
就在她跟着同学们沉浸在喜悦的心情中时,一道有些耳熟的男声传入她耳里,紧随而来的是淡淡的可乐汽水味。
她扭过头去,只见身后站了一个绑着深蓝色中马尾的男生,他身穿短袖短裤运动鞋,看上去很是青春活力。
孟凝记得他,他是初中部的秦颂,今年上初三,之前她在慈善晚宴上见过他。
他似乎很崇拜应添域,当时就围着他说个不停,跟她只简单打了声招呼。
这样看来,这个人与她的关系跟陌生人也没什么区别。
她礼貌性点了下头:“你好。”
秦颂弯起嘴角:“学姐,我刚才看了你们班的表演,好巧哦,我们班要表演的节目也是《Ghost Laughing》,你们班的表演太精彩了,我感觉我们的要被比下去了诶!”
闻言,孟凝微不可察地蹙起眉头。
这个人是不是有点太自来熟了?上来就说这种话。
她没有多言,只冷淡“嗯”了一声。
见她这个反应,秦颂脸上的笑容一僵,浅蓝色的眼眸中滑过几丝难以辨认的轻蔑。
然而那份轻蔑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又是先前的热络:
“你们的表演这么好看,我觉得应学长一定会给你们投票的,真羡慕啊。”
孟凝的眉头蹙得更深,嗓音如冰雪般寒凉:
“会长一直在忙着处理各种突发状况,没有时间看表演,我不明白你想表达什么。”
秦颂轻松地笑了笑:“怎么会?刚刚我可是亲眼看到了,会长他特意停下来,看了你们班的——”
“秦颂。”
携着冰冷温度的声音乍响,宛若冰封万里的土地,秦颂当即怔住,颤颤巍巍地转过身去。
银发的学生会长站在他身后,金色丹凤眼锐利深邃,话语中含着警告的意味:
“你的话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