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丹神医背着药箱带着红雀出门之前,对药王堂的夜诊坐堂大夫说是去为王妃治疗腿伤。
马车停在了王府,丹神医怒气冲冲进去,等到他们一个个出来,丹神医先看了宋惜惜一眼,怒气没朝着她发,而是冲着于先生去,“用老夫做幌子,也得提前告老夫一声,弄得老夫差点在许御史面前露馅。”
他老人家这怒气一撒,大家才想起来是什么事。
于先生忙告罪,问道:“许御史竟去问您了?”
“他病了,长公主请老夫过府为他医治,他哭得跟个泪包似的,一直问是否有法子医治皇上,开始还没说是什么病,弄得老夫云里雾里。”丹神医说完哼了一声。
“您没露馅吧?”宋惜惜忙问道,许御史打算死谏的事情,可把他们吓了一跳呢,他眼底容不得半粒尘埃的。
唉,但现在他以为自己误会了皇上,逼得皇上吐血,往后的日子,他怕会活在无穷无尽的愧疚里。
所以,告诉他不行,不告诉他也不行的。
“笑话,老夫怎会露馅?”丹神医拍拍衣袍,“既是皇上的病情,老夫岂可随便跟人说?一句叫他别问便可搪塞过去了。”
“让伯父难做了。”宋惜惜道。
丹神医瞧了她一眼,怎忍心怪罪?今日从御史府里回去,他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了解清楚了,才知道闹出了这么大的事。
“确实是肺积之症吗?”丹神医问道。
“我们也是听吴大伴说的,但具体情况不得而知。”宋惜惜神色也有些沉重。
丹神医道:“我今晚跑这一趟,是想看看你们打算怎么做。”
宋惜惜知晓他是担心王府卷入风波里去,道:“我既有伤在身,就先养着,别的先不管了。”
丹神医却不是这样的意思。
他问道:“你是打算以后都不管,还是暂时不管?”
宋惜惜想了想,“该管的还是要管。”
丹神医正色道:“那就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别一味闪避,身为皇家人,你夫婿又手握兵权,要避开就只能离开京城,既没打算离开,与其被动入场,不如先进去占个位置,也好看清楚各方动向,应对起来也容易许多。”
丹神医一番话,对于于先生和宋惜惜都是如醍醐灌顶。
是啊,横竖也是躲不开的,为什么这个时候躲躲闪闪,显得多矫情啊?皇上重疾,她是玄甲军指挥使,师弟是南疆元帅,兼任大理寺卿,如果朝中乱起来,他们也绝不可能袖手旁观,现在搞一个置身事外实在是显得矫情了。
丹神医用一把小锤子轻轻地敲她的脚,“没事了,瘸着回去京卫府吧,至少朝中有什么消息,你能马上知道,不必东打听西打听。”
“还会痛!”宋惜惜猛抽回自己的脚,“这么大力敲呢。”
丹神医笑着道:“当真以为我心疼你?赶紧地出去干活儿,一点小伤,弄得断了腿似的。”
宋惜惜其实现在走路也没什么大碍了,就是伤口结痂会扯疼,可这点伤对她而言压根算不得什么的。
“明日便销假回去了。”宋惜惜道。
腊月二十五,成凌关传来捷报,将苏兰石斩杀,西京退兵。
肃清帝闻得这个好消息,病情也似乎有了好转,下旨赏赐成凌关诸将。
倒是南疆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连战报都没有,北冥王和整个南疆军队像是消失了一般。
就连云翼阁都打探不出什么消息来。
最后的消息,就停留在北冥王奏报,要率领兵马追沙国军队,带了所能带的全部粮草兵器。
可这都过去一个月多了,就算是还没得胜,也该是叫南疆运送粮草过去,可这件事情并未禀报到朝廷。
肃清帝病中越发显得多疑了。
大军如今何在,无人知道,这太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