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鸣谦又安慰了刘翠依几句,这才起身告辞。
刘翠依说道:“姐姐吃了午饭再走吧!把你折腾了来,连口水都还没喝呢。”
“我在大房那边已经陪着客人吃过了,你现在便是弄了山珍海味,我也吃不下了。”温明谦其实没有吃饭,可看到刘翠依这里冰房冷灶,她又没情没绪,自己哪里吃得下?
所以就托词说自己已经吃过了,免得她心里过意不去。
“赵妈妈,你替我好生送姐姐出去。我如今身子不便,少不得要失礼了。”刘翠依不落忍地说。
“咱们之间何必讲这些虚套?你只要把身体养好了,比什么都强。”温鸣谦说,“放宽了心养着,等我过几日来。”
走出来以后,也没见着周家人的面儿。可见如今他们家是全然不把刘翠依当回事了。
温鸣谦叮嘱赵妈妈:“你们姑娘性子软,你可多劝着她些。尽量别让她见周家人了,省得添堵。所有的闲话一概不要听,听见了也不要往心里去。”
“他们也不来,恨不得让我们姑娘自生自灭呢。”赵妈妈恨恨,“这家子丧良心的!”
温鸣谦回到家里,时候已经不早了。
张妈也从东院儿吃过饭回来了,温鸣谦便和她说起刘翠依的事。
张妈听了就说:“这周家是一窝子的混账王八蛋,自己家里不积德,还在那儿想风干屁呢!若是我在那里,非把他们都干翻了不可!烩成一锅王八汤!”
“我就爱听张妈骂人,可真解气!”桑珥笑着拍手道,“我在那儿听的都快气死了。这样的混账人家,真该好好地让他们尝尝苦头!”
“可惜翠依身边没有你这样的猛将,我已经跟她说好了,回头请几个说得上话的人去,和她父母一起跟周家商量,无论如何眼下不能和离。”温鸣谦说,“翠依舍不得自己的那两个女儿,那么小的孩子留在周家,只有被磋磨的份儿了。”
“当娘的就是这般苦楚,就算自己能跳出火坑,回头看看孩子在那里,便又得跳回来。”张妈叹息,“否则依着她自己的心意,便是宁可出家,也好过在周家受罪。”
“是啊,人活在世上总有诸般的不得已,尤其是女子。”温鸣谦自己受过苦,所以更清楚。
“可惜我之前在东院儿忙了,不然跟着姑娘你去也可以给赵妈妈留下两副药膳方子,让她好生的给他们姑娘调养。”张妈道。
“改日也不迟,”温鸣谦说,“我打算过个两三日便去替她说和,免得夜长梦多。”
“还是先让她父母知道吧,总得周家递出话来,咱们才好上门。”张妈说。
“我跟翠依说了,让她知会她父母。这件事情终究是得让他们知道的,纵然不出力,出个面也好。否则旁人去了又算什么呢?”温鸣谦说,“老太太这会儿正得闲儿,不如我就过去吧!”
“先跟老太太说一说,这事儿不好绕过她去,否则倒显得咱们不尊重人家了。”张妈说道,“剩下姑娘还想请谁?”
“我想请江夏侯夫人和冯国公夫人,”温鸣谦心里已经打算好了,“再加上咱们家老太太,想来也是可以了。”
“差不多了,”张妈想了想,“也够分量了。”
温鸣谦于是到宫老夫人这边来,此时老夫人也是刚刚午睡起来,正坐在那里吃茶。
见了温鸣谦就说:“午饭时候你去了哪里了?竟没找见你,这会儿可吃了饭没有?”
“让老太太惦记了,其实我还没吃饭呢。”温鸣谦说着坐下,“是翠依有事,我赶过去看看。”
“那孩子可怜见的,听说这一胎又没保住。”宫老夫人也对刘翠依十分同情,“你们两个从来要好,去看看她也是应当的。”
又说:“你没吃饭?叫厨房给你做一些。我这儿还有点心,你先垫一口吧。”
“儿媳不饿,况且也没心思吃。”温鸣谦叹息道,“翠依就要被周家扫地出门了,我瞧着她实在可怜,又替她忧心。”
“这话是打哪说起?”宫老夫人听了十分意外,“这时候不说让她好好养着,为什么要赶她走呢?”
温鸣谦于是就把来龙去脉跟宫老夫人说了,又顺势请求道:“翠依实在无辜,她娘家又不肯为她出头。儿媳也是没了办法,就想求老太太恩典,能不能出面劝劝周家?”
“这周家也实在有些太欺负人了,你既和她要好这件事,想要帮她,我又怎么能不答应呢?”宫老夫人没有推辞,“何况这也是积德行善的事,可是只有我一个人去,怕还是单薄了些。还得再找上几位能和他们家说得上话的。”
“那老太太觉得冯国公夫人和昌荣侯夫人可行吗?”温鸣谦把自己提前预想的几个人说了出来。
“很好,很妥当。若是我们几个再加上她娘家人一同去说和,想来总是能成的。”宫老夫人点头道,“况且这二位又同你要好,应该会答应的。”
“现在还说不准,总要问过这二位的意思才成。我尽我的力吧,只求能帮到她。”温鸣谦说,“回头我就去这两家府上拜访。”
宫老夫人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温鸣谦,许久叹了口气。
“老太太为什么叹气?可是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妥当了?”温鸣谦忙问。
“不是的,我是想着你其实真的是个很好的孩子。只是我当初觉得你脾气太硬,总觉得你未必能管好家。现在想来还是老爷子的眼光好,他说你是块璞玉,只需稍事雕琢,就可以成器。
也是啊,你进我家门的时候也不过才十几岁,又没经过什么风浪,哪里就会什么事都懂得呢?
我这个做长辈的当初但凡对你多些耐心,多些信任,也不会让你这七年在老家受苦。”
对于这件事,宫老夫人在知道真相后,心中一直都是自责的。
其实就算是宋氏有意谋害,可也是因为她之前就对温鸣谦不够信任,所以才会在仓促间就把温鸣谦赶回了老家。
“老太太千万不要自责,那都是我命中该有的一劫。我如今不怨任何人,包括宋氏,”温鸣谦一笑,“我早已灾消难满,过去的事也该释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