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墙之隔主卧,房间门大开着,叶舒春站在门框中,身体像是被钉死在哪里。
林深见转过身,两人四目相对。
他无法形容叶舒春眼中的神色,每一次她想要阴毒的害人的时候,便是这样的光景。
林深见心生出隐隐的不安。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让他忍不住做出解释来:“今天的事情真的是个误会。或者我们应该好好的谈谈。”
窗外的月亮西沉,惨白的光打下来附上最后一层光辉。
床围里侧是假寐的叶舒春。
窗外是鹅毛的飞雪,薄薄的积了一层,谭熠将程小霜从楼上抱了下来,瘦小的身体虚脱的依附在他的身上,面色红晕。
开着暖气的屋子里全是艾草飘香。
他冷着脸,一边掀开羊绒毯子一遍拧干毛巾为她擦拭腿边。有些嫌弃的说道:“这身子骨真是娇弱。”
程小霜像死鱼一般的瘫在那里任由着他摆弄。
窗帘拉开,壁灯下一片银白,程小霜的目光落下虚无,对谭熠的话语毫不在意。
没有人知道她是想家了,像那个不复存在的家。白天谭熠不在的时候,程小霜独自一人又去了一趟thE oNE。
倒不是有多么喜欢。准确的说那个谭熠随手送她的商场,是她精心算计来的。
不然一切又怎么会如此的巧合,恰巧她要去给他买领带,恰巧碰见了林深见夫妇,恰巧又遇到谭熠巡视工作。原因无他,商场的对面正对着程小霜父亲的办公楼,那里一定有父亲被害死的证据。
程小霜一定要搞到手。第一件事便是调取了三个月前的监控,程小霜拖着还未痊愈的身子独自一人坐在监控室里,监视器上重复播放着程林从楼上自由落地的画面。
每看一次便心如刀割,程小霜自虐一般,任由珍珠将桌面浸湿。
碍于监控盲脚,只能看见程林死亡后,天台上探出了半个渺小的脑袋。
不用去想,只看一半程小霜便能认出,正是叶舒春。
一直到晚上,程小霜浑浑噩噩的回到家中,等待她的是早已焦灼的谭熠。
男人坐在客厅里,精致的欧式沙发上,难掩的贵气。更让人心惊胆战的是那张愠怒的脸。
在瞧见程小霜的一瞬间怒气才稍稍平息,仆从会意的全部退了下去:“去哪里了?”程小霜被他从身后抄过,一把揽在怀中,又任由他将自己的裙摆剥脱干净。
他没有情调再去等待程小霜的回答。程小霜受伤的半个月里,已经是他力所能及的极限。
艾草是谭熠从杨肆那里拿来的东西,他对于这种不入流的气味嗤之以鼻,火苗融入,房间内再次被这种蛮横的气味占据。
“程小霜你怎么又是这么一副死样子?”
清晨大早,林深见难得的有心,托人送来了九百九十九多玫瑰。在林家的院子里摆着。
刚刚消融的积雪,鲜红的玫瑰躺在其中尤其的刺眼。难得的是林家的多嘴封建老人没有多说什么。
林家是从来不准许过这些崇洋媚外的节日的。但是叶舒春并没有因此感到高兴,何必再去在意魔鬼的喜怒。
叶舒春从柜子里拿出来那张结婚证,鲜红的照片底子上,林深见并不见高兴的神色。
同墙上挂着的结婚照相似,全都哭丧着脸,看了真叫人晦气。
这是叶舒春从前不在意的细节,如今再看,早已是面目全非。
说到底还是败给程小霜。不,就连她的替身,叶舒春也同样的比不上。她生气的合上柜子,哐当一声,结婚证隐入黑暗中。
叶舒春拿起包来。仍然是高傲的从那束大朵的玫瑰花前走过。
穿街过河的直奔程小霜替身的老旧公寓楼里,她将车停在一边,熟悉的寻找监控死角。点了根烟来等待猎物的到来。
香烟燃尽的时候,那个明媚的女孩终于现身。
老旧的楼道里回荡着高跟鞋踢踏的声音,毫无防备的女孩下一秒便被黑暗中有力的双手拽住了头发,强行拖拽下来。身后是不绝的惨叫。
叶舒春的眼中闪过一丝嫉妒的神色,随后又被眼底的锐气掩盖,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拐角处蜿蜒了两行血迹,叶舒春拽住女孩的头一遍遍的朝着墙角磕去。
砖石的棱角上挂满了红色,老旧的土渣零星的嵌入女孩的额头血迹里。透过红肿的双眼,她看见叶舒春的双眼猩红,宛若索命的厉鬼。
“为什么人人都有这样的脸?偏偏我没有?到底是为什么这样对我?”
叶舒春歇斯底里的喊叫着。全然不顾的女孩子已经奄奄一息。
空气中仍是弥漫着香烟的味道,带着些锋利,穿刺进叶舒春冰冷的身体。
她站起身来扫视了一眼破旧的楼道,再一次的警告道:“我叶舒春的东西,也是你这样的蝼蚁可以觊觎的?”
车子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行驶,叶舒春一刻也不想待在冷冰冰的宅子里,那个地方只是困住她的笼子。
原本是打算就这样在车里郁闷的抽了一下午的闷烟。直到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来敲响她的车窗。
叶舒春不耐烦的将车窗摇下来一丝缝隙,密闭的空间内辛辣的烟气就生扑出来。
男人调戏似的将墨镜摘了下来:“怎么?他舍得放你一个人在这里顾影自怜?”
叶舒春更加烦躁的摇上车窗,无意纠缠。
男人的手掌眼疾手快的摁上车窗玻璃。
在叶舒春毫不在意的目光中,车窗玻璃缓缓的继续升起,马上要将男人的手掌夹断。
就看看谁的心更狠一些。
男人恣意的笑着,目光落在叶舒春的身上,仿佛笃定了她一定会对自己心软。
果然,如他所料。叶舒春那张气急败坏的却依旧美丽的脸重新的显露出来。
气急败坏的还有她的咒骂:“神经病?”
“怎么不忍心把我的手夹断?还是心疼我的?”他又眼疾手快的将手探进去,车门打开的一瞬间,迅速的解开她身上的安全带,将叶舒春打横抱起。
“娶了你又不负责,这样的男人要他何用?”
原本捶打在男人身上的拳头陡然停了下来。
今天林深见早早的就从公司回来,他幽幽的在门框中立定,院子中的玫瑰他让人搬到了两人的卧室。
只剩下颓败的光景,好似全然与他隔绝。天上继而幽幽的落雪,在他的肩头落了薄薄的一层,看样子已经等她有一会儿了。
“去哪里了?”林深见不冷不淡的问道?
“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叶舒春毫不客气的回怼道。
手心却是因为紧张沁出细密的汗来。
衣衫下被咬过的淤青还未褪去。她躲过林深见注视的目光,侧身上楼。
那一大捧早上刚刚送来的玫瑰仍是鲜艳,却在叶舒春的心底萎谢。
按照往常的惯例,林深见是一直宿在书房的。
林深见上楼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叶舒春小幅度的将睡衣网上扯了扯,心也跟着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