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起来吧!”时赫辰随意抬了抬手,便带着闻溪在主位上一左一右坐了下来。
玉芝起身时不动声色的扫了闻溪一眼,第一反应便是惊艳。
汴京从来不缺美人,可在如今文人们的推崇下,美人大多千篇一律的清丽婉约。
可眼前这位却是同二爷一般高鼻深目,美得刺人,让人一眼看去就耳目一新为之惊艳。
可也正是因为这一眼,让玉芝瞬间看轻了许闻溪,以为这不过是一位靠着脸上位的乡村野花而已。
毕竟江铃那种地方又没有大的世族,能出什么勋家贵女,不过是占着脸有几分勾人罢了。
因为环境所困,许闻溪自小对旁人的眼光就带着几分敏感,刚才玉芝对她的打量她自然也感觉到了。
索性她一开始就从刘婆子的言语中明白了对方来者不善,所以此时也没有什么不适,只看时赫辰如何应对便是。
见时赫辰一直不问,玉芝便主动开口道:
“启禀二爷,自您去江陵以来,老封君想您想得茶饭不思,这不听了您回来,昨儿起就巴巴的等着了,知道您带了位娘子回来,更是高兴得说要亲自见见才行,可万万不能失了礼数。”
哪知时赫辰根本没被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所蒙蔽,甚至嗤笑一声说道:
“谁家的礼数是大早上撵人家里去情人的?这到底是礼,还是兵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缉拿归案呢!”
玉芝顿时面色一白,立即跪了下去,并说道:
“二爷您误会了,真只是老封君挂念而已。”
时赫辰冷笑一声,却没再搭理,而是对一旁的许闻溪说道:
“既然如此,那乖乖便同我走这一趟如何?”
许闻溪点了点头,对此不置可否,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见对方答应,玉芝终于松了一口气,平日里二爷虽然浑,但也不会轻易发难的。
却没想到今日一见,二爷竟然就直接甩了脸子,要知道她可是老封君身边的一等侍女,这竟然是连老封君的面子都不给。
既然要出门,闻溪便要重新梳妆,虽然时赫辰说着“我的乖乖怎么样都是美的。”,却也乖乖等在一旁没有上前捣乱。
梳妆时,闻溪看到了之前放在妆台里的彩狮穿花纹葫芦瓶,没想到之前收拾箱笼竟然连这个都带上了。
许闻溪心中一动,便悄悄倒出其中的一粒小药丸吞了下去,如今不明不白的跟在时赫辰身边,她可不希望自己怀孕了。
待去往镇国公府的路上,沈轻舟便同许闻溪介绍其府中的情况。
“此次虽然说是去见我祖母,想必其他人也是在着的。”
“我母亲多年前已经去世了,如今的国公夫人是我父亲后娶的表妹,目前只育有一女,年纪尚小,如今不到五岁。”
“我上有一兄长,乃是镇国公世子,也是如今归德大将军,常年镇守边疆,现今只有正怀有身孕的长嫂还在府中。”
“至于旁的,父亲虽有姬妾,但并没有其他庶出子女,至于其他叔伯,并不在府中居住。”
许闻溪闻言点了点头,按照时赫辰这样的家世来说,镇国公府的人丁可以说是单薄简单了。
马车并未在镇国公府停下,而是一路驶进了府中,直到内院门口才停了下来。
而两人下车后,旁边已经停了两台人椅,待时赫辰和许闻溪坐上后,立即平稳且快速的带着他们往老封君所在的瑞康院走去。
刚行至屋下,就听到了屋内的欢声笑语,早有侍从禀报了许闻溪他们的行程。
所以刚进屋,就听到女子娇甜的声音:
“老封君,二爷来了。”
“孙儿向祖母问安。”不管时赫辰的心中再如何想,可他的礼仪却挑不出半分错处。
许闻溪也跟着在一旁福了福身,说道:
“民女许闻溪向老夫人问安。”
老封君就算心中再如何想,也不至于当着时赫辰的面打许闻溪的脸,便笑着说道:
“好孩子,快都起来吧!”
时赫辰起来后,不等旁人招呼,便带着许闻溪坐下了。
在坐的国公夫人心中划过一丝不满,这继子还真是极度不将她放在眼里,她这么大一个人在这坐着,从进来到坐下竟然连一丝招呼都不打。
可同样如老封君一般,不管心中有再多的不满,国公夫人的面上都是笑着的。
正在这时,刚才一直在老封君身旁凑趣,身着嫩黄色衣裙,长相甜美的少女,上前对着时赫辰福了福身,甜甜抿唇笑道:
“静柔见过表哥,表哥安好。”
“嗯。”时赫辰敷衍地点了点头,孙静柔对他的冷淡却一点都不在意,面上依旧挂着甜美的笑容。
而一旁的许闻溪却微微挑眉,这家伙路上说了那么多,可从未说过府中还有这样一位表妹。
“辰儿一路上可还辛苦?”老封君问道。
“还好。”时赫辰点了点头。
一旁的国公夫人却笑着说道:
“老封君,二爷有佳人做陪,在辛苦也百累全消了。”
此话说得露骨,这是直接将许闻溪当做陪酒的花娘了。
还不等许闻溪心中不爽,时赫辰已经重重合上手中的茶杯,冷哼一声说道:
“母亲怎就知道得如此清楚?莫不是往日里母亲也是如此消除百累的?”
时赫辰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瞬间变了脸。
国公夫人也没有想到平日里纵使再不爽,也从未同她撕破脸皮的时赫辰,竟然一回来就往她头上拉了坨大的,这是将偷人的屎盆子往她头上扣呢!
国公夫人顿时心中一慌,面上呈现受伤之色,沉痛地说道:
“自嫁入国公府,我孝敬婆母、敬爱夫君、爱护晚辈从未落下,二爷怎可这般说我?”
就连还算疼爱孙儿的老封君都一脸不满地说道:
“辰儿还不快快同你母亲道歉。”
哪知时赫辰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说道:
“国公夫人是不是想岔了?我只是用你说的话问你而已,怎么你竟然好似很受委屈似的?”
接着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冷着脸说道:
“要委屈,也该是我夫人先委屈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