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鸢在房间里面翻箱倒柜找了两圈,也没有找到钥匙。
她实在搞不开,最后彻底绝望。
穆鸢找出手机,给厉铖野打电话。
可打好几个,他也没接。
她又发消息,依旧没回。
最后,她索性直接发:【手铐打不开,你回来给我打开,不然我直接给奶奶打电话。】
半分钟过去,男人回了电话,语气冰冷至极:“你就这点本事是吗?只会告状,然后玩心机装委屈!?”
穆鸢咬牙,声音再也不客气:
“是,我就这点本事!厉总要是看不惯,或者实在过不下去,可以跟奶奶提离婚!没办法反抗家里人,你就把所有气撒在我身上,凭什么?”
“我凭什么要忍受你阴晴不定的情绪,还有你这些捉弄人的幼稚手段!”
“协议婚姻不是我一个人的!”
她泪水虽然大颗大颗往下掉。
声音却听不出半分哭声。
压抑的情绪尽数爆发,语气间只有寒意。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厉铖野咬牙切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穆鸢:“限你三分钟,不然我就给奶奶打电话。”
穆鸢曾经从没想过,要在奶奶面前告状,但厉铖野三番五次这样说她。
或许,她不靠一下奶奶这座大山。
都对不起他说的那些话。
厉铖野:“你翅膀硬了,敢威胁我?”
穆鸢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被铐住的双手:“没错,如你所愿。”
“好,很好。”
厉铖野面色阴沉可怖,他挂断电话,从隔壁房间出来,回到穆鸢在的房间。
他在穆鸢面前站定身子,看着发丝凌乱,眼神清冷带恨的女人,眼底如冰。
“给我解开。”穆鸢看着男人,眼神倔强。
男人没动,居高临下看着她,两人目光对视,在昏黄的灯光下,似有闪电霹雳。
两个人都带着恨,谁也不逊色于谁。
“装了那么久的柔弱,现在不装了?”他说。
穆鸢真的无语了。
在他眼里,人难道只有一个性格吗?
她是性子柔,但不是没脾气。
就他这种阴晴不定,忽冷忽热的性子,谁能受得了?
再者,她也没装过什么!
她只是希望两个人能和平相处,所以尽量避免矛盾。
可这些事情,在男人眼里,只有一个字——装!
“可以解开吗……”穆鸢移开目光,看向别处,不再看他。
本来就没什么感情,每天费劲说这些,真的很累。
既如此,就别说了吧。
反正也没意义。
孩子的事情,能生就生,不能她也没办法。
毕竟这事的主导权,完全不在她。
她眼底有些麻木,而后逐渐平静,最后已然释怀。
“做出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厉铖野瞧着她有些空洞的目光,心底一阵烦躁,冷冷冒出这么一句。
穆鸢唇角清浅笑开,破碎怅然。
果然,男人就是这么讨厌。
她不再废话,捧着手机准备摁下了厉奶奶的电话。
“穆鸢,你敢打出去,老子绝对弄死你。”男人站着没动,声音如冰。
穆鸢眼眶还有些湿润,她抬眸望着男人,眼底氤氲一片,看着明明楚楚可怜,可那双眼睛偏偏藏着无尽的倔强,毫不畏惧地看着他:“那就把手铐解开!”
两人目光对峙,谁也不认输。
过了一会,厉铖野忽而问她:“上次我喝醉酒,你为什么照顾我?”
“赵昆拜托的。”穆鸢说。
“仅此而已?”厉铖野又问。
“不然呢。”穆鸢看着男人眼睛,“但照顾了又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被你莫名其妙冷暴力。”
好一个不然!
厉铖野点了点头,冷笑道:
“也是,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两个,谁也不比谁干净,结婚都是为了利益,都一样肮脏!”
“但有一点,老子比你好,老子不会吃里扒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穆鸢觉得好窒息,为什么还是这样,原以为离开穆家能清净一点,结果还是逃不过被人质问污蔑。
“你空口白牙,随便污蔑,我到底哪里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了?你能不能说清楚?”
男人不说话。
她深吸口气,闭上眼睛的瞬间,泪水从眼角滑落。
”算了,不用再说了,说了也没用。”
“我自己走就是了,奶奶那边,这次我不会说,但以后就不一定了。毕竟奶奶和妈对我都还不错,你这样对我,我没有办法,也只能跟她们说。”
厉铖野眸光微颤了下,像是没想到穆鸢会这么说。
她关掉手机,去浴室拿了块浴巾,把自己双手藏在里面,拿上包,假装自己是抱了个东西。
准备就这样离开房间。
她出去想办法找人帮忙解开。
“去哪?”
她沉默着低头往房间门走,男人冷戾叫住她。
穆鸢没应声,开门往外走。
厉铖野大步迈出。
上前拉住她往回拽。
穆鸢已经不想说话了,任由他拽回玄关。
他望着她落寞的眼睛,眉心紧皱,转身找出了手铐的钥匙,扯开放在上面的浴巾,低头将手铐解开。
“滚吧。”他说。
穆鸢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留恋,转身离开了房间。
她不想回映月湾,也不想回学校,更不可能回穆家。
江山御景倒是可以去……
只是,那个房子,一个人待着,其实很冷清。
城市霓虹璀璨,晚风柔软,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
穆鸢在马路边站了许久,最后打车去了城郊墓地。
墓地坐落于半山之上。
这是个老墓地,不比新墓地有人看守打理,所以在夜晚显得有些阴森。
出租车司机还没开到墓地入口。
就胆小不敢上去了。
“那个美女,抱歉啊,我这个人信风水,这大晚上的,开到半山墓地我实在有点怕,要不你在这里下车吧,沿着公路往上再走一公里,看到一个大阶梯,就到目的地了。”
对方说话客气。
穆鸢便也不好强求。
“好吧,谢谢。”
她付掉车费,自己一个人下了车。
出租车司机掉头离开,半山公路上,只剩她一个人寂寥的身影。
好在今晚月光格外亮,穆鸢踩着皎洁的月光,一步一步往上走。
走到一半,高跟鞋有点累,穆鸢脱掉鞋子提在手上,继续慢慢往前。
夜色凄迷,出租车司机忌讳害怕的地方,却是她此刻唯一的向往。
因为那里,葬着她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