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听晚扫好院子将近黄昏,累的出了一身汗。
李莲是这时候过来的。
虞听晚心念一动,忙走过去:“婆婆,是又要相看了吗?”
李莲也没和她绕弯,直接了当:“我那儿倒没有适合的人选。”
虞听晚眼里的光淡了。
她干巴巴:“那你抓紧啊。”
李莲:……
“这种事如何急的来?”
“我娘家隔壁的倒急说亲,可人家前头死了婆娘,底下还有两个孩子,我能介绍给你?”
虞听晚:……
那也是。
她没奉献精神,不想当后娘。
李莲:“还有个倒是没有成亲,可先头谈了好几个姑娘,后头都没成。”
虞听晚来了兴致:“是男方的问题吗?”
李莲摇头。
“也不算。”
“那小伙子怪不错的,踏实肯干,家里就一个寡母。他娘是出了名的通情达理。”
“母子二人待人都和气,为人也大方。上回我去他家里做客,还给抓了一大把瓜子。”
虞听晚心动了:“那我觉得……”
话还没说完,李莲就叹气:“就是命不好。”
“头一个相看的姑娘失足落水没了,第二个姑娘生病走了,最后一个都谈婚论嫁了,婚期也定了,可偏偏也出了事。”
虞听晚慢吞吞:“这样啊。那人命不好,我命也不好,那还怪有缘分。”
李莲:……
她就知道!
虞听晚:“我不信那些。”
她冲李莲笑:“真要有什么,我也不怕。”
她很有自信:“谁克谁都说不准。”
李莲瞪眼:“你这是什么话?他可是有克妻名声的。出了那些事,周围的姑娘都不敢和他说话。”
“我知道你这姑娘有主意,只会会说这些不过是意外,只要人好,你不在意。可我是断断不敢把人带到你跟前的。”
李莲顾忌虞听晚名声,从一进院就故意压低嗓音。
隔壁的慧娘是听不见的,可魏昭习武,耳立可比寻常人强。
但别人的事他可不在意。
魏昭翻了个身躺好,神色恹恹。
慧娘看在眼里,心下黯然。
这些时日相处下来,魏昭似心存死志。他对什么都不感兴致,好似什么都不会入他的眼。
叮嘱他吃饭,他会敷衍几口。要是不念叨,他嘴都不愿意张。
筱娘走了,她害怕阿郎也舍她而去。
隔壁,虞听晚深知李莲是为她考虑。见其态度坚决,她苦大仇深:“真不行?”
“不行。”
虞听晚很难过。
“可是我的要求太高了?”
李莲:……
不,你要求已经很低了。
说来说去,也就是虞听晚的出身。
这些时日她为虞听晚的事不少奔波。
李莲身份摆在那里,又向来地道,附近的几个村的村民都愿意给她几分薄面。
她说这姑娘好,是能踏实过日子的。有她作保,那些人也愿意信。
本来都说的好好的。
可他们听说虞听晚和王氏闹掰,就不太情愿了。
谁不想和读书郎家里成亲家?
眼瞅着虞听晚搬出来不愿求和,胡大柱又没回来把外甥女带回去,大有不再往来之闲,谁愿意蹚浑水?
李莲不好说的太直白,只道:“你模样过艳。”
虞听晚心下了然,轻声:“不像是正经人家出身,要娶媳妇的人家担心我不安于室。是吗?”
她也不恼,细声细气地问:“那婆婆过来是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这倒是提醒李莲了。
她一拍大腿:“瞧我,和你说着这个,反而忘了正经事。”
虞听晚不觉得有什么比她相看还重要的了,可见李莲脸上没了笑意。这架势,小姑娘还以为极为严肃的事,不由屏住呼吸。
然后得到一句。
“你那嫂嫂昨儿夜里生了。”
虞听晚:???
就这?
“说是夜里摔了,险些难产。”
“你舅母鬼哭狼嚎的,还是隔壁听着动静,瞧你嫂嫂身下都流血了。不敢耽搁帮忙去寻的接生婆。”
她连连摇头:“昨夜那么大的雨,外头的路可不好走。你吴婶性子急,路上还给摔了。”
等把接生婆接到胡家,吴大婶浑身已是湿透。
“你舅母不说谢也就罢了,竟怨她动作慢,还说要是孩子出事,寻你吴婶算账。”
虞听晚:……
是王氏能干出来的事。
李莲:“里头在生孩子,本就乱成一团了。你吴婶便是心口窝火,也不好和她计较,不过也没留下帮忙。”
那也是王氏自找的。
没有虞听晚可以使唤,烧水的活,给小许氏煮鸡蛋垫肚子存力气的活,可都得王氏自己干。
李莲说起这事,都很嫌弃王氏。
也就是王氏命好会生,有个读书郎儿子,不然有什么值得旁人高看她的。
“听说当时胎不稳,接生婆都没了办法,你舅母嚷着保小,好在后头你嫂嫂挺了过来。”
虞听晚:……
她觉得小许氏应该被王氏给气到了。
人还没死呢,王氏就惦记着给胡大郎再聘媳妇了。
小许氏能乐意?气都要气活了。
李莲透露:“不过生得是女儿。”
王氏一看不是带把的,当下就黑了脸,骂小许氏没用。她好吃好喝供着,竟生了个赔钱货!
等接生婆走了,小许氏还没奶,孩子饿的不行,王氏却撂下母女不管,也不抱孩子仍由她哭,转头回了屋。
李莲:“我和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近些时日万不要往胡家门口过。”
她叮嘱:“你舅母糊涂,偏偏家里没有能主事的男人,能躲则躲,可别让她逮着机会寻你出气。”
虞听晚点点头:“知道了。”
她有病才会回去。
李莲发现很不对劲。
她说了那么久,口干舌燥的,可小姑娘的反应太平静了,不见半丝意外。
她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过问半句。
“出了这种事,你怎么不上心?”
虞听晚愣。
“为什么要上心?”
她很纳闷:“又不是给我生的。”
这个理由很无敌。
李莲:“你嫂嫂对你不好,如今遭了这种罪。虽说不地道,可换成是我,至少会心下痛快。”
虞听晚也不好说,她早提前高兴过了。
顶着李莲的狐疑目光,虞听晚很严谨的走过场。
她迟疑憋出两个字。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