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纳斯南街,狭窄的街道上,贫民窟中人们的视线都聚集在警察们的身上,其中尤以黑伞下的余欢最多。
“在被调停的工厂工人中,他们绝大部分来自这里,警长,在您看来,这里的人们怎么样?”
“侦探,比起询问我这种事情,倒不如赶快展开你的工作。”
余欢微笑,他想要将警长引导向自己的猜测,但似乎失败了,扎卡里只想要看到答案。
在余欢看来,工厂厂主消失在南街,有一个疑问和有两种可能性:
疑问:
厂主为什么会去维纳斯南街的贫民窟?
可能性:
(1)工厂厂主从南街离开了维纳斯。
(2)工厂厂主在南街遭受杀害。
目前而言,第二种结果的可能性更高。
余欢认为,从工厂厂主的性格来看,其为人贪婪,爱钱如命,不太可能会抛弃工厂离开维纳斯,除非有更大的利益让他不得不弃工厂而去。
至于第二种结果,工厂厂主来到南街,被觊觎钱财的贫民杀害,抢夺走他身上现有的钱财。
然而,在厂长被贫民杀害的这棵“大树”上,有着其他“枝条”,那都是这条可能性中的疑点。
假设厂长被杀害这一点成立,杀人动机:
a.抢劫。杀害厂长,最大的可能性在于夺财,既然为了夺财,为何不选择威胁厂主,以便从厂主手中得来更多的钱,而不是仅夺走他身上所携带的钱。
b.复仇。杀害厂长,并不是图谋他所携带的钱财,而是为了向他复仇,然而从厂长的资料来看,厂长虽然性格贪婪,曾经却从未杀害过谁,并没有同谁结下过血海深仇。
c.雇佣。刺客收钱办事,借着厂长来到南街这个机会,将之杀害。除去复仇动机,可猜测是其他两大家族银矿企业所为。
余欢整理好思路,取出工厂工人名单,开始了第一步调查。
在警察们第一次问话的基础上,再陆续向工人们进行第二轮问话。
两小时过后,事情办得很顺利,一如第一次问话,并没有什么收获,从工人们的回答中,只得知厂主性情贪婪,对工人们进行过非常重的剥削,从工人的回答里就可得知厂主的可恨,此外,工人们都表示自己并不知道厂主的下落。
“说辞真是模糊,面对我的问题答非所问,都在强调自己并不知道厂主的下落。”
余欢浏览了第二次笔录,他笑着对警长道:“案件破解的进展很大呀。”
“很大?你确定不是毫无进展?”
“请各位再随我进行下一步调查吧,我们在对其中几人进行第三次问话。”
众警察都感到奇怪,都不清楚余欢为什么总是抓着这些工人不放。
于是,七人再一次前往这些贫民工人的居住点。
脏乱的帐篷内,一名工人无所事事地躺在地铺上,帐门被拉开,见到从外走进几名警察,工人被吓了一跳。
“先……先生们!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工人连忙起身,哆哆嗦嗦地看向警察们。
帐篷狭小,两名警察向左右靠身,从帐门外又走进一人,此人正是余欢。
“长话短说,工厂厂主失踪了,你可有什么头绪?”
“啊……这,怎么又来问……先生们,厂主失踪和我没有关系啊。”
“我没有问你厂主的失踪和你有没有关系,而是我问你,厂主失踪,你可有什么头绪?”
少年面无表情,血色红眸紧盯着工人的双眼。
“这……我没有头绪。”
“呵呵呵……那我换一种问法,你可知道,厂主死了?”
余欢问出这个问题,连帐篷内的两名警察都是一惊。警长的确已经失踪,但下落不明,余欢如何笃定厂主死亡?
“厂长死了?先生,我不是杀人凶手,这件事情和我没有关系啊。”
工人非常惊讶,连忙推脱自己并非杀人凶手。
余欢暗叹一口气,他能从工人的神情中看出这份表演出的惊讶有多勉强。一般而言,无辜的人听到失踪者的死讯,他们的反应不会这么大,而是平淡的。
“我只是诈了他一下,从他的反应来看,厂长多半是死亡了,而且他就是知情人。”
余欢目光幽幽,缓缓开口:“厂长是被谁杀死的?是你,对吧?”
余欢就像泼脏水一样,工人心中突然凉了一大截,他慌忙解释道:“先生,真不是我,杀人犯真不是我啊!”
“不是你还会是谁?昨天第一次问你问题的时候,你为什么说你不知道厂长的下落?”
“我就是不知道啊!”
“那你又怎么知道厂长已经死了?”
被余欢一问,工人的目光变得慌张起来,他赶忙回答:“这……这不是你说的吗?”
余欢反问:“在我告诉你之前,你不就知道吗?”
工人一愣,目光却变得呆滞起来。
“先生,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的话,那你为什么要强调你不是杀人凶手。”
谈及到是否是凶手这一点,工人显然变得有了底气。
“我本就不是,你们查!”
工人显然不知,余欢其实明白他并不是杀人者,余欢想要做的,其实是对他进行攻心。
“你哪来的证据说我是凶手!”
“因为你显然知道厂主死了?呵呵呵……我非要指认你就是凶手,只要我一句话,你就得跟我们走,除非你能证明你的确不是凶手。”
余欢倒反天罡,反问贫民工人。
“你——”工人咬牙,他看向余欢,神情木然。
“帮凶也是凶手,你现在向我证明你不是凶手,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兴许……你还能获得减刑。”
余欢邪笑着。
贫民工人死死盯着余欢,神情犹豫,他想不到面前之人长相虽然天真可爱,声音轻柔弱气,说出来的话却像一把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在威胁自己。
“你——你——”
仿佛饱受着精神压力,工人依旧没有道出他知道的一切,好长时间他才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
“我不是凶手!”
见工人不愿意开口,余欢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喂,你不说?呵呵呵……你不说可有的是人说。”
紧接着,余欢又念出其他工人的名字来向面前的工人施压。
“没想到啊,哈哈,送到你面前的机会你都不要,你是不明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道理吗?作为知情的帮凶,我看你是想断条腿,然后下辈子都留在西街挖矿。”
忽然,余欢语气变得锋利起来:“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不说?”
话到这里,贫民工人早已脸色惨白,双眼瞪大,他一想到自己的下场就禁不住地心中发寒,但他毕竟没有亲手杀人。
他张着口,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声。
“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吗?”
余欢心想着,于是转身便要走,毕竟,除了他,有的是人选。
“等——等——”
见到余欢就要迈出帐篷,工人心中挣扎,终于,他艰难地做出了挽留。
余欢半转身,目光冰寒:“我没有时间听你这样说话,你到底说不说?”
他终于低下了头。
“我,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