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昌城的皇后欲为新赐封的县主觅一如意郎君,且要从墨家二郎中择一佳婿,美其名曰亲上加亲。
墨涵已有崔欣相伴,自是不会再作他想;墨染亦有心仪的女子,听闻他已追至景安。
余下的墨清,据闻乃是东昌城最年轻的御史大夫,权倾朝野,上能惩皇亲国戚,下可斩贪污腐败之徒。
“靳表妹,皇后娘娘欲为本官赐婚,可本官实非所愿;你已及笄,也到了谈婚论嫁之时,何不你我二人喜结连理,也可省去诸多纷扰,你意下如何?”
墨清闻听自家大哥之言,赶忙赶来寻靳渃芙,只见小姑娘听到“义亲”二字时,脸上瞬间如熟透的桃子般泛起红晕,粉嫩粉嫩的,惹人怜爱,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为何是我?又为何是你?”墨清被这一问弄得茫然失措,他不明小姑娘为何会有此一问。
“本官不愿迎娶素未谋面的女子,而你也不想嫁给自己不熟识的男子吧?
刚好本官需要一位妻子来操持府中事务,如若你有顾虑,我们可以契约成婚,期限一年。
一年后,你仍想离开,本官不会拦着你,如何?”
墨清毫不隐瞒,将心中所想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犹如一头诱拐良家少女的饿狼。
靳渃芙宛如一只机敏的小鹿,似乎在思索他所言的真伪,那双大大的杏眼犹如深邃的湖泊,充满了审视的波光。
墨清内心虽有些慌乱,犹如平静湖面泛起的涟漪,但表面却如平静的湖水般看不出任何思绪,只是那吞咽口水的动作,如湖面的鱼儿跃出水沫,出卖了他此时的紧张。
“好,我答应你。那你什么时候来提亲?”
这是答应了?如此之快?靳渃芙见墨清毫无反应,仿若他在犹豫不决,当即心生不悦。
“你这是反悔了?”靳渃芙那娇糯又带着些许薄怒的嗓音,恰似一阵春风拂过墨清的耳畔,将他的思绪拉回。
“三日后,本官上门提亲。”
墨清口中的三天,犹如一道坚固的防线,无非是想阻止小姑娘反悔罢了,聘礼定要给最上乘的,婚礼也定要给最隆重的。
墨清不会知道,这是皇后娘娘与恭亲王妃设下的一步局,为的就是让靳渃芙嫁入恭亲王府,这姑娘,她可简直太喜欢了。
“母亲,孩儿想求娶皇后舅母外甥女,靳渃芙靳姑娘,还望母亲周旋一二,了却孩儿心愿。”
这是自墨清懂事以来,首次如磐石般跪在地上,向恭亲王妃道出自己的恳切请求,既然如此,又何苦要拆散这对情比金坚的鸳鸯呢?
“好,母亲应你。”望着眼前的儿子,恭亲王妃的眼眶不禁湿润,如那被晨露沾湿的花蕊。
三日后,墨清依约而来,携着丰厚的聘礼,与恭亲王妃一同踏上了前往凤阳县的路途,向着靳县令靳之远求娶他的掌上明珠靳渃芙。
靳之远与自家夫人瞧着女儿娇羞的模样,又怎会佯装不知呢?当下便互换了庚帖,两人也交换了定情信物。
“那成亲的日子,待我们一同前往金山寺请教方丈,届时再做定夺也不迟。”
靳夫人满脸笑意,犹如春日盛开的花朵,她心里想着,这个女婿相貌堂堂,身材伟岸,职位颇高,若不是有皇后这棵大树在背后撑腰,她的女儿未必能入得了这般人物的眼。
不管怎样,墨清毕竟救过自家女儿的性命,也幸而没有让歹人玷污了女儿的清白。
“那真是太好了,一切都听亲家的安排。”
恭亲王妃也爽快地应和着。还是皇后娘娘考虑得周全,否则,还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抱上孙子呢。
事实上,哪里有什么县主啊,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
成亲的日子是好天气,八月末至九月初,凉风渐起,高堂之上,酒香与诗意交错其中,词客酒徒,笑语盈盈,大家欢天喜地地共赴一场秘日的盛宴。
这一日,靳渃芙被自家娘亲从被窝里拽起来,她才意识朦胧的想起今日是自己成亲的日子。
天边初露曙光,金色的阳光穿透薄雾,洒在满城的红绸之上,将整座城市染上了一层喜庆的色彩。
红绸如波,随风轻扬,仿佛是大自然也在为这场盛大的婚礼添上一抹亮色。
墨清一袭红袍,韶光流转,出尘逸朗的俊颜光彩焕发,他的嘴角挂着一丝温和的笑意,持靳渃芙的手,踏入那铺满红裳的殿堂。
靳渃芙同是一袭华袍红装,头上的凤凰步摇衬托出她的高贵和娇艳。
纵然人们无法瞧见她盖头下的绝色容颜,只一个身影,却也是倾城倾国,同俊朗的新郎说不出的般配。
昏暗的新房内绣花的绸缎被面上居然铺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早生贵子”之意,竟铺成了一圈圈的心形。
今夜,需要洞房吗?听说女子的第一次会很疼。靳渃芙紧张的在心里腹诽着,脸上还因为洞房花烛而苦恼着。
“今夜,你睡床,本官睡榻上。”靳渃芙正在为自己做思想工作,突然听到墨清这句话,霎时间愣住忘了反应。
墨清见小姑娘这副模样,以为她不乐意,于是起了逗弄的心思。
“还是说,夫人想让为夫与你一起上床睡?”
他声音清泠泠的如山泉流动,眼角眉梢都是浅浅的笑意,瞬间让靳渃芙拉回思绪,娇慎瞪了一眼,而后将一个枕头从床上扔了出去,刚好砸在墨清身上。
墨清轻轻接住飞来的枕头,放回原处,然后笑着摇头,转身走向窗边的榻上。他宽大衣袖随着动作拂过地面,仿佛带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息。
靳渃芙见状,心中竟生出几分失落,但同时也松了口气。她默默地走到床边,掀起被子的一角,缓缓躺了下去。
夜渐深,新房内一片静谧,只有红烛偶尔发出噼啪的爆响。靳渃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而墨清则静静地坐在榻上,借着月光凝视着书中的文字。不知过了多久,靳渃芙终于沉沉睡去,呼吸逐渐平稳。
墨清放下手中书卷,起身走到床边,轻轻为她掖好被角,然后在她额上留下一个温柔的吻,方才回到榻上休息。
时间一天天过去,这一日是岁朝,整个恭亲王府都欢乐盈盈而且还多了两位新成员,大嫂崔欣,二嫂靳渃芙。
最高兴的莫过于恭亲王妃,三个儿子,终于成亲了两个,还有一个也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不管了,如今儿孙自有儿孙福吧。
“大哥,我心悦阿芙,用这样下作的手段娶了她,这让我如何放手?”
墨清已然醉了,全然忘了要保守这个秘密了,而刚起身没走几步的靳渃芙听到他这句话。
一双杏眼浸满了泪水,双手握成拳,一会儿有他好看,他骗得她好苦啊。
翌日一早,靳渃芙就让下人将墨清的东西都搬到书房,美其名曰:公务繁忙。
直到靳渃芙逼问他,他才知晓,原来小姑娘已经知道了,可是为时已晚,漫漫追妻路,正式开启啦。
“阿芙,为夫错了——”
“阿芙,为夫病了——”
“阿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