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盼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梦里都是水,四面八方都是水,水是冰冷的,冻得她都麻木了,只能感到自己在不停的下沉,下沉……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感到身体一轻,有一丝暖意蔓延全身,身体也慢慢向上浮去。
刘盼眼珠不停的滚动,倏地睁开,整个眼珠都是深不见底的黑『色』,幽深得仿佛能把所有的光芒都吸尽。她直直的看着前方,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转动了下眼珠,恢复了正常。
刘盼坐起来,看了看四周,又『摸』『摸』自己的胸口,那窒息般的疼痛早已不再了,难道刚刚只是错觉吗?
不!那肯定不是错觉,只是是谁救了自己呢?
刘盼低头看到包子缩成小小的一团,正卧在枕头边上睡着。她小心的抱起它,轻轻抚『摸』它的头顶,一边下榻一边打量着自己所在的地方。
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看样子是个会客的小厅,桌子上还摆着一套茶具。
刘盼走出房间,就看到那个青衫文士正坐在那个仿佛万年都不变的位置看着书,夕阳透过窗外照进来,将他整个人都染上一层金『色』。
刘盼抱着包子走过去,深鞠一躬:“谢先生救命之恩!刘盼没齿难忘!”她现在一无所有,欲报答也没有东西可给,就算有,看那先生也不是个凡人,也不会稀罕自己的东西,所以干脆不再多说,若以后能用得上她的,她自会竭尽全力去完成!
那青衫文士放下书,看着刘盼:“我姓温,你的画我看了,还是有几分灵气的,我这里还缺一个书童,你可愿来?”对之前的事没有提,刘盼也没有问,那不是她现在能够触及的世界,知道得多了没有什么好处。
刘盼直起腰:“自然是愿意的,能侍奉先生左右是刘盼的荣幸。只是,我现在是孙将军府上的丫鬟,虽然我并未签卖身契,只是个粗使丫头,也还是需要请孙夫人点头的。望先生宽限几日,容我回去处理一二。”
温先生点点头:“可以。”手一翻,不知从哪拿出一块最少两斤重的金砖,抛给刘盼:“这个拿着,你应该会需要。”
刘盼瞪大眼睛,看着手里金灿灿的金砖回不过神来。天呐!太夸张了吧,她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金子,就不怕自己携款潜逃吗?
刘盼转念一想,他既然敢给,自然是不怕的,又想到刚刚那个恐怖的气息,不由得抖了下,该怕的是自己才是。
他应该是担心孙夫人为难自己吧,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运气真的很好,总能遇见贵人。
刘盼把金子揣进怀里,感激的看着温先生,再次深鞠一躬:“谢谢温先生!那我先回去了。”温先生摆手:“你去吧。”复又低下头看自己手里的书。
此时天已经黑了,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刘盼抱着包子快步的走着,现在已经很晚了,估计回去会遭到责罚的。
快走到角门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人,差点撞上。刘盼一看,却是刘正,惊讶的开口:“刘大哥?你怎么在这?”刘正住在外院,是不从这里走的。
刘正看是她,似松了口气:“你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我去找你,守门的婆子说你下午就出去了,我正准备去找你了。”
刘盼支吾了会,不知道怎么说。刘正看了看她手里的包子说:“还没吃饭吧?走吧,刘大哥带你去吃好吃的。”刘盼踟蹰了下,还是答应了,抱着包子跟在他身后。
他们去了常去的那家小酒楼,他们家的辣子鸡很好吃,刘盼最喜欢了。找了个偏僻点的位置坐下,刘正点了她爱吃的几个菜就挥手让小二下去了。
刘盼想了想,组织了下措辞,对刘正说:“这些日子真的是谢谢刘大哥的照顾了,不过我就要离开孙府了。”刘盼清楚的知道,若不是刘正一直对她很照顾,她在洗衣房的日子绝不会这么好过。
刘正吃了一惊:“发生什么事了?你离开孙府要去哪里?”刘盼看着他:“我发现自己有绘画的天赋,有个先生看中了我的画,让我做他的书童,我想跟在那位先生身边学习,我不想一辈子都当个供人使唤的丫鬟。”
刘正有些复杂的看着她,好一会儿,看得刘盼都有点不自在了才说:“你已经想好了吗?”刘盼认真的点点头:“是,我已经想好了。”
刘正『摸』『摸』她的头发:“那你就去吧。有什么不如意的依然可以来找我。”刘盼笑得双眼弯弯的如月牙一般:“好!谢谢你,刘大哥,我知道了。”
这时,点的菜也上来了刘正给她夹了块辣子鸡:“吃吧,你最爱吃的。”刘盼对他笑得灿烂:“谢谢!”然后低头吃得欢快。
这时,刘盼怀里的包子动了动,似是被香味诱醒了,正眯着眼睛嗅着。刘盼笑了,把它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包子醒的可真是时候,正赶上吃饭,鼻子有够灵的。”刘正也笑,让小二又拿了个碗来,给包子装吃的
吃过饭,刘正送刘盼到角门,看着她挥手跑进门去,站在门口怔怔出神……突然发现那个无助的少女似乎一下子长大了,不再需要他的保护了,他突然心里有点空落落的。他摇摇头,离开了。
刘盼回到院子,王管事并未多说,就让她回去了,只是脸『色』不甚好看。
她回到房间,一头扑到床上,有些疲惫,又有些兴奋,感觉很快新的生活即将展开。那个温先生肯定是个很了不起的人,说不定就是传说中的仙人呢,自己跟着他说不定也能学个一招半式的。
刘盼看着这个小房间,这里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呆的最长的地方,也是给了她温暖的地方,一时竟也有些不舍,但是一想到如果一直呆在这里,就只能一辈子当个低人一等的丫鬟,即使做的再好,也只是个丫鬟罢了。
遂不再多想,蒙头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