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生辰宴闹得太晚,又看了三房和程期的笑话,程朝心情大好,早上也不免起迟了,连早膳都没吃,匆忙从长乐阁赶到二进门,正巧碰见程运的小厮。
小厮喊住他,“少爷,老爷叫你去书房。”
程朝又不得不折返回来,快步带着小厮到程运的书房。
程运皱眉饮茶,“你现在才上学?现在马上都辰时了,你才去?”
“我上朝都回来了!”
程朝糊弄过去,“那您快说什么事,我还急着去上学!”
程运一听火气就来了,扔给他一本账本,瞪眼道:
“你自己瞧瞧,昨日光是你那些个狐朋狗友的都花了我侍郎府多少银子?”
“真是败家子一个!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真当我侍郎府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程朝一看也笑了,
“爹还好意思说,您昨日收了我那些好友们多少珍贵的礼物,不说别的,就是我送您那白玉朱雀纹玉佩,就是许典给我寻来的!”
“吃了你一点东西,爹就不高兴了,您莫非太小气了!”
程运一噎,也不好说什么,确实,光说那白玉朱雀纹玉佩就能抵五桌子席面了。
“那我先去上学了。”
*
虽是紧赶慢赶,程朝在马车上吃了个肉饼,到了国子学的时候却已是快迟到了。
程朝也顾不得风度,直接跑着进了仁字班,踩着点到的。
下一刻宋驰就进来了。
宋驰在上面念着这次考核的名次,虽说众人早已经知道了,但偏偏这老师们还要在班里再念一次;
按许典的话来说,榜单人人都能看见已经是非常丢面子的了,老师再念一次就更丢人了,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
程朝气还没喘匀,宋驰就第一个念了他的名字。
“……程朝,仁字班第一,书德院第一,戌等级第一。”
“升壬等级温字班。”
宋驰尾音都带着笑容。
温字班是壬等级最好的班。
底下的谢优云、江漓都是一脸紧张。
宋驰继续念,他们几人都顺利升了壬等级,都是温字班,除了江漓,江漓在信字班。
江漓有些失落,可一想除了班级不同,几人还是一起玩的,就打起了精神,暗暗发誓好好努力。
今日不换班,明日再换。
但宋驰等老师们也不打算讲课了,跟程朝他们说说话,再讲几句圣人语言就算了。
他们没有太多的伤感,因为他们班大多数都升到了壬等级的温字班,连宋驰都破例跟班走,都是原班人马。
午时就宣布下学了,程朝几人正好应了邓熙的邀约,同他们一起去温香楼吃饭。
程朝他们平时都在福全斋用膳的,但温香楼却不只是个吃饭的地儿,,还有小女卖唱的。
比起浮生若梦还是清新些的。
邓熙在国子学大门外等他们,“你们可算来了,咱们快去吧,我叫人定好了间儿。”
许典皱眉,“为何偏要去温香楼?”
邓熙不在意道:
“温香楼有小姑娘丫头的,我喜欢欣赏。”
到了温香楼,邓熙的人都坐了一大片,点了许多菜。
程朝接过邓熙递给他的菜单子,又加了几个菜。
等待备菜时,邓熙道:
“你们听说了吗?圣上有意叫江南院独立起来,和咱们打擂台。”
“你听谁说的?就那些个南边儿的小公子,他们是哪个能比过咱们?射箭?骑马?”
许典不屑,哼笑一声。
“还要听说?你们看不出来吗?江南院的那个辛南舒,这次不是仅次于玉章的第二吗?”
程朝道:
“江南水灾泛滥,许是圣上怜惜。”
邓熙冷笑,吃了一口花盏龙眼,
“圣上可偏心着呢,南边儿和北边儿他心中都有杆儿称,若不是太祖遗命,今儿的南直隶就是京都了!”
程朝忙给他夹了松仁糕,“你说什么呢!言多必失!”
邓熙也知道自己过火了,狠狠咬了一口松仁糕,给他们透露个消息。
“圣上这几年就要南巡了,大约是要去扬州、苏州一带的,考察官员、亲自看看民生,你们可注意点,别针对那江南院的。”
他又说起后日的庙会,“后日咱们一起下学去看庙会吗?就在郊外观音庙那儿,还有小娘子扮观音呢!”
程朝等人自是心动了,这庙会不是年年都有的,是三年一次或是四年一次。
“成!”他们答应的爽快。
程朝想起这个观音娘子的趣事儿来,笑着道:
“你们想想,小娘子姓郑,我们都唤作郑观音,而唐时李建成的妻子也叫郑观音,没准儿这郑小娘子还有入皇家的潜质呢!”
邓熙最爱的就是少女姿态,他拍掌大笑。
“正是,郑小娘子生的俊俏娉婷,明眸善睐,那眼神儿一扫过来,我半边儿身子都酥了,皇子也不过就是凡夫俗子,怎能避免?”
恰值菜也上来了,几人说说笑笑地吃起来。
少年时的情感就是如此,恩怨来得快去得也快;
程朝和邓熙的关系不好也始于父辈;
程运和左侍郎有竞争,不免带到下一辈儿身上,可今儿他们微妙地都有了共同的敌人——江南院,才算是和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