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可不高兴了,她瞪眼:
“老二也是用自己银子的。”
她看向程二叔。
程二叔羞窘,咳了咳,“回头就补上银子给大哥,这段时间叨扰了。”
黄氏得意,她继续说:
“不光是银子,还有这人啊,大姐儿出门子了,可还有二姐儿三姐儿,况你那个莺姐儿可不是好性的,听说和她五妹六妹都有矛盾。”
这话不假,程莺被严氏惯的娇纵,好听了说是活泼性情,她来侍郎府这几月,就闹出了不少事,虽说都是几个姐儿之间的小事,但多了也叫人招架不住。
尤其和程芙、程茵闹得厉害。
严氏知道轻重,即使都说了她的女儿,她也不贸然开口。
程朝看向程茵,程茵正在把玩自己头上石榴宝石簪子,据程朝的经验来看,至少三百两。
其实程茵不长不幼,却是侍郎府穿的最好、用的最好的姐儿。
她母亲黄氏有钱,又宠爱她,那簪子钗子的没少给,但是三房入不敷出,程三叔每天搁外边儿花钱,程期、程茵和黄氏花钱也是大手大脚的。
早晚他们要知道低调。
程老太爷不想谈这个话题,他怎么说都是对三个儿子不好,还不如和稀泥。
“这个回头再说,二姐儿的婚事你们怎么看?”
程薇嫁了个好人家,接下来就轮到二小姐程芷了。
程芷在程家的存在感很低,她的婚事估摸着也就是下嫁一个小官之子做正室,对一个庶女来说,这就是顶天的好姻缘了。
程运道:
“咱们家的女儿不做妾,即使是个小官,也要是正妻的。”
林夫人也紧跟着表态,“我回头就给寻摸着,必定给芷丫头寻个好人家,也让陈姨娘参谋参谋。”
程芷露出了点笑容。
清明踏青也就是在郊外赏了点自然风光,之后他们就去温香楼用膳了。
程朝一拍脑袋,大意了!
他给奉信使眼色,奉信领会,朝他走过来。
程朝小声道:“你去和温香楼的掌柜说了吗?不要招呼我,装作不认识我。”
奉信耷拉着眼皮子,有气无力道:
“少爷,晚了,我原先不确定老爷要去福全斋还是温香楼……”
程朝眼前一黑,“你这月的芙蓉饼没了。”
程朝原本想,躲着点就没事,但事与愿违,程运还偏偏让他先去问掌柜。
程朝一个踉跄,也只能强装镇定地先行一步。
温香楼的掌柜哎呦一声,眼睛亮亮的,像是饿了许久的灾民看见朝廷赈灾的队伍,放下刚才打的噼里啪啦响的算盘,一个箭步就来到程朝跟前。
程朝疯狂给他使眼色,可掌柜一心巴结他,根本没注意到。
“哎,这不是程少爷嘛,您大驾光临,怎么不提前说声?”
“还是上次的雅间儿吗,就您一个人,庄少爷……”
程运冷脸,“快过来!”
程朝只能最后再给掌柜一个失望的眼神,跟着程运他们上楼了。
程运大喝,一摔筷子,
“方才什么意思?你早就来过这温香楼?”
李氏不忍心道:
“老大啊,你这么问朝哥儿,就跟盘问犯人似的……”
程运气急了也顾不得李氏,“母亲,我教导朝哥儿的时候您别插嘴!”
李氏脸色僵硬,程二叔心里也很不舒服。
程运当着他的面就敢呵斥他亲娘,那以前他不在的时候,李氏过得佘那么苦日子啊。
林夫人看了看程二叔,打圆场:
“老爷,娘也是为朝哥儿好,朝哥儿纵有错了什么的,也不该被你逼问。”
程朝皱眉,他一被说,程期和黄氏母子喜得跟刚得了十亩良田的大地主似的,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程朝听林夫人说这话就知晓,他们家又又又要开始新一轮的宅斗了,刚才的搬不搬和程芷的婚事都还没有定夺,现在又要新一局的了。
“还不都是你惯的!这温香楼是个什么地方,底下的那些美婢你又不是没瞧见,小小年纪就爱女色,这就是你生的好儿子,那以后能成什么栋梁!我看是纨绔子弟还差不多!”
程朝看了他一眼,气得不轻就是没有惊讶,可见是早就算计好的圈套,就等着他进去了!
还非得在一家人面前儿下他的脸面,这是什么好父亲?
只想让儿子给他争脸面,用不到的时候就是一顿打压。
他垂眸默声不语,清凌凌的眼眸里满是嘲讽和冷意。
林夫人也气的不行,程运的这些话太重了,程朝怎么受得起?光是爱女色就是个污名。
她连忙给儿子辩解:
“这国子学里同窗聚餐的,来这温香楼太正常了,又不是浮生若梦。”
程三叔老脸一红,他对程朝很喜爱,也帮着说话:
“朝哥儿这个年纪,和同窗吃酒也是情理之中。”
黄氏偏偏要跳出来,又是一挑细长的眼,“大哥可有所不知,朝哥儿的那个侍女画屏也是个狐狸精,那眼睛滴溜滴溜地转,一看就不是个——”
程朝真是佩服黄氏,程三叔房里的姨娘侍妾被她视作狐媚子也就算了,他的侍女画屏也是狐狸精?
要不是黄氏一直跟他作对,他都要怀疑黄氏喜欢上他了,整天他房里的什么事都要打听清楚,闲的!这不是私生饭是什么?
他原本想留着程期的把柄以后再干个大的,现在为了出气就爆出来。
“三婶对我长乐阁的人、物倒是了解颇多,像是细细打听过一样,不过我却知道二弟爱女色的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