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怒吼响彻卫浴室,脉搏砰砰欲裂。强压愤怒,乃以电话觅大夫,欲于店中诊治林霜雪。
一时余钟后,医者临,林已不止腹泻,又作二三次呕状,腹疼痛甚剧,虚汗湿其身,观之皆令古北辰焦心忧虑。
医生探问情状后,旋即施诊。直待半夜三更,林霜雪方得安宁,安然横床。
目视古北辰那拧成一线的眉头,愧歉涌上林霜雪心。
“北辰,我不碍,你休也。”
次日,古北辰尚有繁重之事,因林霜雪受此一番折腾,今宵必无眠,无法休养生息。“老实歇着,汝尚未针毕,我又岂能寝耶?”
古北辰持电算,坐侧,劳碌直至注射已毕。医家既去,犹自放心不下,监视床侧。此非于A域,此境人客他乡客,大夫则洋子,沟通过简,而此人又是须眉,又岂能任林霜雪独对?
回返寝处,却见林霜雪抚腹握机而行。
“仍是茅厕?”皱锁眉宇,古北辰问道。彼言注射后,腹泻应减,林霜雪早言愈,此刻却步茅厕,岂有他事乎?
“不矣,我只是欲睡侧室。”古北辰面色瞬转冷峻,“缘何?”
“恐我深夜仍频茅厕,扰你眠。”腹虽不复剧痛,然仍有阵阵紧束之痛。以己之料,夜深至此,再扰古北辰数次,则整夜寝亦休想。
两宵熬过,又如何能工?
“老实地在此寐,毋要想他处。”不待回应,即携其入眠。
大手覆住林霜雪之痛处,稍缓其恙。她微怯,恐扰古北辰之宁。愈想即易疑心,腹如束束缩之痛,难耐开口。
“北辰,吾……”
“复茅厕耶?”
“嗯嗯……”颜赧之极,复增懊。
忍耐未久,腹之疾益明,不复能耐。
“好吧。”
语间未毕,已跃而起,抱起林霜雪,使其大吃一惊。“做何?” “携尔茅厕,省尔行步乏力如仆。”
“我自己可行。” 虽在古北辰调侃之辞间,她已被置于茅厕门外。
古北城之怀温暖如斯,但置林霜雪于门外。林霜雪面靥如丹紧闭门户。或是因古北辰此举使她悸悸且讶异,尽管腹胀,而其久伫厕中却并无所得,徒增尴尬。
终焉,林霜雪垂颈而出。古北辰告云:“大夫曰肠道乱,然连跑茅厕,腑必空,药下应可止泻。是以身仍觉欲厕,而腹无须再排便。”
林霜雪涩笑颔首,顾北辰言:“忍耐一日,明日当无妨矣。”
递上盏热水,林霜雪徐饮,腹痛仍在,不敢贪杯。
“北辰……” 矣一顷,林霜雪忧惧地问古北辰,“你不恼?”他素反对杂食,亦忧小摊之卫,然而众人之食无碍也。
顾其前之怒声,林霜雪本拟顾北辰早怒不可遏矣,不虞此刻之亲护照料。“懊恼,气至毙。”古北辰望向林霜雪,“汝已食之,已恙矣,我又能何?以挞一顿,泄愤乎?”
其实真恼,而林霜雪病痛交集,怒又何用?顾此及彼情之悉情,古北辰能何奈之?
北风如刀割,顾剑城凝视眼前一切,心中悟出一道武林铁律:女子之宠,犹如烈酒,过则灼身。再遇林雪晴这等毫无底线之人,只怕他会命悬一线。
“恕罪……”
林雪晴低垂粉颈,恨不得遁入尘埃之中。
“歉意当以行动示人,感激亦需事实印证。今晚的谢意你暂时挂账,待伤愈体康时,谢过当谢,歉过当歉,且让我瞧瞧你实诚如何。”
顾剑城言语淡漠,却目光平静,微指杯沿,“还要喝水否?”
林雪晴摇头,顾剑城取杯置于一侧,再次揽住林雪晴踏入罗帐。
林雪晴在折腾中早已筋疲力尽,不久就在他的臂弯中沉睡过去。听见她平稳的鼻息,顾剑城方才一松口气,随之也安心入睡。然而未几,他又起身离去,事务缠身,容不得片刻耽误。
清晨醒来,顾剑城已然离去,床榻边一方素笺压住了桌角,墨迹浓黑,犹如龙飞凤舞。
“清醒后自去寻食,药丸置于枕畔记取服用,若不适,请唤医师。今日事重,午后归来,中膳自行安排。”
寥寥数语,顾剑城的一贯风采,无一柔言蜜语,但林雪晴却因这张留言感到温暖如春。担忧顾剑城,接连两日劳累,他身体可堪受住?
她细心折叠纸条收入锦囊,这是除了那份契约,顾剑城首次亲手写下给她的东西。
轻拂脸颊,她从床上坐起。虽然全身仍虚弱无力,可今日腹痛已然痊愈,这让她颇感宽慰。稍食少许后净身更衣,整个人神清气爽起来。
昨晚教训犹新,林雪晴决不能再踏足小吃摊了。至于顾剑城是否有闲暇时光,若有机会,她希望和他一起出游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