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昭踩着烧焦的木头从火光里走出,一步步逼近,面色阴沉,看向百里狩的眼神中充满了敌意。
外面则是侍女们惊慌失措的声音。
百里狩看着殷昭眼角的红色纹路,还有他身后那虚幻的蓬松狐尾,不由轻笑一声。
“原来是只会喷火的小狐狸。”
殷昭懒得跟他废话,直接一拳轰在百里狩下颌。
他的速度太快了,即便是百里狩这样对战经验丰富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那夹杂着灼热火风的拳头就这样狠狠砸在了百里狩的下巴上。
殷昭在将百里狩差点一拳打飞后,直接揽过沉睡的谢砚池,看向倒在地上的百里狩时,警告的眼神冷若冰霜。
百里狩面色凝重。
怪物啊。
不过仔细想一下,谢砚池的能力都如此特殊了,那他弟弟,又怎会简单?
他勉强稳住身形,看着殷昭微微一笑:“小狐狸,你哥哥现在需要休息哦,你要不再等等?”
殷昭面色微变,他一把抓过两只正要溜走的衾妖,对着百里狩冷冷道:“你出去。”
百里狩摸着还发疼的下巴,没多说什么,无视了那两只衾妖的求助,真的出去了。
殷昭面色森冷地注视着百里狩的离去,随后又将目光投射在那两只瑟瑟发抖的衾妖身上。
他伸手一抓,那两只衾妖就在那嗷嗷大叫:“太烫啦!要着火啦!”
殷昭冷冷一笑:“不想被我烧死的话,就快点变成被子。”
那两只衾妖立刻就老老实实地变成被子了,还是纯棉材质的。
殷昭冷哼一声,将谢砚池轻轻放到软榻上后,还顺便给谢砚池盖了个被子。
他自己则变成一只小狐狸,往软榻上轻盈一跳,踩在谢砚池胸口的被子上,恶狠狠地盯着这个人睡着的样子,心里莫名很不爽。
谢砚池现在看上去好像有点虚弱,所以他们是背着自己做了什么吗?有这么累的?
越想越不是滋味的殷昭决定在这一直守着谢砚池,免得这个人又忽然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
谢砚池不记得自己睡了多久了。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困在了梦境里。
梦里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水色,他在水上拼命奔跑着,在追一条在空气里飞行的巨大游鱼。
鱼背上跪坐着一个人,这人穿一身破旧的黑色素衣,回眸看他的时候,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面庞上神情忧郁。
这人对他伸出了手,笑容阴郁。
谢砚池看着对方的嘴巴张张合合,好像是在说什么。
可他什么也听不见,耳朵像是进水了一样,一直有嗡嗡嗡的声音在回荡。
在他终于追上了那条巨大的游鱼并且抓住了那人的手时,鱼和人却是忽然变成了一堆斑斓的蝴蝶,开始振翅远飞。
他也终于听到了之前没有听清楚的话。
“请帮我,寻找活下去的意义。”
……
“呼——”
谢砚池猛的从那潮湿的梦中醒来,他逐渐睁开了眼,感觉自己的脸好像蹭到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
是一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
吸——
打住!
忽然反应过来自己马上要做什么的谢砚池猛然清醒,他睁大了眼睛往自己身上看去,果然见到了熟悉的小狐狸。
殷昭趴在他胸口睡着了。
白毛狐狸的眼角有三道鲜红似血的纹路,分外醒目。
那并非普通白狐所能拥有,这是独属于殷昭的标记。
在谢砚池的手摸上小狐狸头顶的那一刻,殷昭猛的睁开了眼。
“小昭也醒了?”
殷昭“砰”的一声变成了少年模样,他盘腿坐着压在谢砚池身上,就这样定定地低头看向谢砚池,那双漂亮的眼睛好像会说话,无时无刻不在无声地控诉对方。
不是,控诉他啥啊?
谢砚池不免为自己的这种错觉感到有些好笑。
“哥哥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殷昭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看似眼神幽怨可怜兮兮,背地里实则咬牙切齿。
他不喜欢谢砚池能和百里狩有共同秘密,他却一无所知的感觉。
谢砚池寻思着解释那个他自己忽然解锁的新技能有点麻烦,索性简化了说。
“其实我是个修东西的。他们见我手艺好,就想让我帮他们修东西。”
殷昭有些狐疑地看着谢砚池。
谢砚池又开始胡扯:“修了东西就能赚钱,赚了钱就能养你。”
殷昭的嘴角微微翘起。
恰在此时,他们之间隔着的被子忽然跑了。
那两只衾妖一溜烟就没了影,看的谢砚池吓了一大跳。
那是……被子成精了?
殷昭幽幽道:“早知道就把它给烧了。”
他话音刚落,整个屋子里“叮铃桄榔”乱响一通,又有好几只妖灵慌里慌张地飞了出去。
谢砚池:“!”
***
镜流宗。
傍晚时分,学宫刚放了学,一身天青色弟子服的兰罄御着飞剑第一个冲了出来,在他身后,紧紧地跟着几个同样御剑飞行的调皮弟子。
学宫长老气的七窍生烟,在下面无能怒吼:“兰罄!我说了多少次了!学宫上方禁止御剑飞行!我要去告诉你师父!”
兰罄闻言,慢悠悠地停下了剑,直接在剑上冲着下面暴怒的长老做了个鬼脸。
“略略略~有本事你去告啊,我师尊正闭关呢!”
兰罄生于扬名天下的剑道世家,从小就嚣张肆意,心高气傲,是个被宠坏了的张扬公子。
整个镜流宗,除了那冷心冷情的师尊云落,他就没怕过谁。
“阿罄威武!哈哈哈哈!这不得气死何长老啊!”
兰罄也跟着笑了两声,但很快就觉得索然无味了。
周围的人只会附和他夸赞他,而他们之所以这么做,也只是为了巴结他,根本就没有人是真心喜欢他。
换句话说,没了兰家,没了师尊,他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罢了。
不知是谁忽然叫了一声:“阿罄,那个一直追着你的舔狗二师兄谢砚池呢?这个月有写信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