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池觉得殷昭在逗他玩。
要解毒,必须得通过那种方式?
光是想想,脑子就要烧起来了。
“别闹。”
殷昭笑了笑,自知是他失言了。
哥哥把他的话当成玩笑话,其实也是在预料之中的。
当年他掉下悬崖,那个被囚禁在山洞里的男人告诉他唯有和真心相恋的恋人做那种事才能解毒。
当时他就明白,哥哥是他唯一的解药。
同时他也下定了决心,他是不会强迫哥哥和他做那种事情的。
他们才刚刚互相确定了心意,他并不想用这个毒来为难哥哥,这样倒显得像是他目的不纯。
不过是挖掉后肩延伸至背部那块被刺青覆盖的血肉而已,过去三年,他不都一个人挺过来了?
他一个人痛一痛而已,不打紧。
等哥哥以后心甘情愿了,他也可以解毒,多好。
思及至此,殷昭尽力用笑容掩盖着他的痛苦,轻声道:“哥哥,其实我没有中毒,只是觉得哥哥很可爱,想逗逗哥哥而已。”
谢砚池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还是头回见有人这么开玩笑。”
殷昭微微蹙起眉,忍着疼痛,继续笑道:“哥哥不是还和师尊有约?快去吧,不要让师尊等久了。”
谢砚池愣了愣。
看殷昭刚才那个黏糊样,怎么看都是想继续和他待一会的,现在倒好,怎么忽然这么贴心,还为师尊考虑。
不过殷昭说的也在理,就刚才那一会,已经快到他和师尊约定的时间了。
他可不敢放云落鸽子。
三师弟从三年前开始就一直被师尊实打实地“鞭策”着,每次旁观,他都会深深感慨师尊的鞭力。
就算如今他已经练了三年游龙鞭,他还是觉得自己和云落差了一大截。
“那我走了?”
他从殷昭怀里直起身,忽然又被拉住了手。
一抹笑意在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时候从面上绽开。
心里甜滋滋的,这大概就是恋爱的感觉吧?
他以前看室友在和女朋友打视频的时候傻笑还十分不屑,现在看来,他以前可真装。
殷昭忍着疼,开始低头为谢砚池整理被扯乱的衣服。
“哥哥难道想这样去见师尊吗?”
谢砚池红着脸:“刚要整理呢,你就……”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我们心有灵犀,我们天生一对。”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脸皮有这么厚的。”
“那从今天开始,哥哥就要习惯一下脸皮很厚的我了,因为我也不知道我的脸皮到底有多厚呢……好了,哥哥快走吧,师尊该等急了。”
殷昭为谢砚池整理好衣服后便松开了手,虽然他在尽力露出笑容,可是那来自玉楼春的毒效却是愈发严重了起来。
刺骨的疼痛宛若浪潮,一次又一次地叠加拍打,他虽然能忍,但就快要遮掩不住面上的异样了。
等哥哥放心地走了,他就能开始挖掉刺青了。
谢砚池沉默了半晌,就在要转身离开之时,猛地踮起脚尖,仰着头主动亲了亲殷昭的唇。
那是告别吻。
“走了。”
殷昭有些失神地抚上刚被那片柔软所触碰过的嘴唇,他盯着谢砚池转身离去的背影,还处在回味之中。
还记得他第一次在丛林之心悬崖下的迷雾林里亲哥哥,那时候是他踮起脚尖,现在,倒是哥哥要踮起脚尖来亲他了。
噗嗤——
真可爱啊。
待门被关上的声音传来,他才回过神来。
屋子里又只有他一个人了,哦,还有无尽的疼痛。
三年前这毒便是三月一发,到了现在,已然变成一月一发,并且情况也越来越严重了。
必须得及时处理。
殷昭皱了皱眉,不再遮掩面上的痛苦。
他在镜子前脱下衣服,露出狰狞的后背,手握尖刀,正要猛地扎进去硬生生将那血肉挖掉,屋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刚离去没多久的谢砚池直接扑了上来,一把夺掉他手上的尖刀,看着他后肩至背部那栩栩如生到有些可怖的刺青,声音颤抖。
“我就知道不对劲……你说没有中毒才是骗我的吧?”
殷昭沉默了半晌,只是用恳求的眼神看着他。
“哥哥,把刀给我好不好?”
谢砚池红着眼,豁出去一般把那刀扔在一边。
他径直把殷昭拉到床边,接着把人往床上一推。
“给你干嘛?给你自残?不就是……做吗!”
“哥哥,你当真想好了?”
殷昭眸色闪烁,一度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想好了。”谢砚池故意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怒视他道,“不许再随便伤害你自己,要是那样真的能帮到你,那是再好不过,要是不能……你就是个骗炮的王八蛋!”
殷昭一脸懵。
骗炮是什么?
“你到底做不做?”
看着眼前青年那有些羞恼的青涩模样,殷昭忽然觉得那些疼痛也算不得什么。
他也没试过,不知道那方法是否真的管用。
眸中欲海翻涌。
他压抑着热火和痛觉,眸光轻瞥,诱哄性的轻语着。
“哥哥,上来。”
屋门被一股灵力推着闭合,接着直接锁上,所有帘子也都被拉紧,顷刻间,整个室内陷入一片昏暗。
一缕天光勉强穿透帘布,虚虚投射在青年那完美的轮廓上。
可以看见,但昏沉,又看不太清。
衣物脱落的声音在这一刻显得无比清楚,直接让人神经紧绷。
那双水光潋滟的漂亮眸子正脉脉含情着——他在渴望。
渴望得到安抚。
修长的身影逐渐走近,随即有些羞涩地贴近。
不过一息之间,便是天旋地转。
虔诚的吻密密匝匝地落了下来,谢砚池只觉眼前一阵动荡,疼痛与欢愉交织着,恍惚中,背上滴下了滚烫的泪水。
小昭在哭。
他哭着说——
“谢谢你,哥哥。”
那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他边哭边继续。
在新一轮动荡又开始之时,一双眼睛骤然失焦,薄唇随之张开。
银丝拉扯,风声浅吟。
满室风光旖旎,直到那天光渐暗,动静才彻底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