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欲言又止:“掌门......”
“去查!”
余霄打断了弟子的话,“查沈琉衣,她出事了没有!”
任琼他们是去找沈琉衣的,查她自然能得到消息,只是弟子还没接令,余霄却突然感觉耳边掠过一阵轻风,他下意识地回头,视线触及掌门坐的椅子,却发现上面竟然多了一位红色身影。
沈琉衣优雅地翘起小腿端坐于高处,轻盈的笑容如春风拂面,给人一种温暖而亲切的感觉,血红的眸子凝视着站在下方的余霄,将他的一切情绪都一览无余:“余掌门,好久不见。”
她的声音宛若清泉流淌,流畅而动人,明明是让人听着就会很舒服的音线,却让余霄感受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弟子看着敢坐在掌门之位上的沈琉衣,怒道:“放肆!”
余霄眼角微跳,拦住了一旁还要说话的弟子。
余霄:“你退下。”
弟子一愣:“这......”
可见余霄只是盯着沈琉衣,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退了下去。
余霄正以一种极为复杂的目光看着沈琉衣,她身上的气息截然不同了,更重要的事情是,余霄完全看不清她的修为。
直觉告诉他,最好别动手,否则下场他一定不想知道,沈琉衣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含枪带刺了,嘴上虽然带着温和的笑容,却让余霄无端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头皮发麻,冷汗不禁侵湿了后背。
沈琉衣问:“见到我,没什么想说的吗?”
余霄故作冷静:“看来这些日子,你另有奇遇。”
沈琉衣:“有点,这不,本想先去忙点私事,没打算这么急着收拾你们,唉我说,你们就这么想死吗,我没空找你们麻烦,你们倒是好,挑拨阿琼来对付我,做什么,生怕我把你们给忘了?”
“不用怕,我忘谁也不会忘你们的。”
“阿琼?”余霄一张脸瞬间扭曲了起来。
余霄虽然不知道画像的事情,但只要联想当初寒剑大闹清照古宗,净月真人的威压没有针对沈琉衣,就猜到她们应该有点关系。
而正是因为有这点关系,余霄才急着挑拨是非,让任琼把沈琉衣先解决了,省的以后给他们添麻烦。
不过,阿琼?
余霄却是万万没有料到她们关系亲密到如此地步。
结合沈琉衣现在这看不出深浅的修为,余霄顿时感觉心里发毛,现在情况可不太妙啊。
他低估了沈琉衣。
余霄显然比君清逸要聪明的多,顿时一拱手:“不知您是哪位前辈转生?”
“什么转生?袖子下面的录音石还没关吧?”沈琉衣眼里露出轻蔑之色,“别耍这些小聪明了,我可不是夺舍。”
余霄脸色一僵,他确实准备以牙还牙,记下沈琉衣夺舍的证据,却不曾想被沈琉衣一语道破。
不是他到这个时候还不知死活的要跟沈琉衣斗到底,实在是就他们之前那个恨不得弄死对方的关系,梁子早就结大了,余霄不认为沈琉衣踩在他们头顶之后会轻易放过他们。
就像沈琉衣,当初但凡给他们一点机会,余霄都会毫不留情的弄死她。
余霄手下意识的放在腰间的佩剑上:“前辈,还望您自持身份!”
沈琉衣嘴里发出一声轻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我是跟你们学的呀,我什么都不懂,所以我一直在学,然后我发现了一个很好玩的事情,那就是学到什么,就回敬他们什么。”
“至于人言可畏,只有你们才在乎。”
“蝼蚁之言,何必在意?”沈琉衣站了起来,缓步走下台阶,每一步都带着睥睨天下的傲然气势,令周围的空间似乎都为之震颤。
强烈的杀伐气息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直逼余霄,她甚至还没有出手,光是靠近就让余霄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窒息!
在沈琉衣面前,余霄竟是连反抗的勇气都提不起来,放在剑柄上的手在轻微的发着抖,心中更是惊骇万分。
“你……你究竟是谁?”余霄艰难地开口询问,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据我所知的高手中,并没有你这号人物。”
沈琉衣:“你知道呀。”
冷冽的话语缓缓传入耳膜,沈琉衣的声音很好听,但却透露着彻骨的寒意,她现在似乎只是随口说一句话就能给别人造成极大的压力,这种感觉,令余霄很陌生。
他从未接触过比沈琉衣更加可怕的敌人,因为他能感觉到自己不仅仅是心灵上的恐惧,就连功法都有被克制的迹象。
不是那种在威压下毫无反抗之力的无能为力,是还没有动手,就知道一定会输的感觉。
——你知道呀。
他当然不可能知道。
他听都没有听过!
余霄咬了咬牙关,但语气明显已经软和了下来:“那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之前的一切都是误会,早知您与真人是朋友,清照古宗自然是以上宾之礼对待。”
沈琉衣却不给他自欺欺人的机会:“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呀,真的一点也猜不出来吗?”
“......”余霄狠狠的闭上眼睛:“还请前辈看在真人的面子上,别跟晚辈一般见识。”
沈琉衣一指桌子上熄灭的那盏命灯:“你看君清逸怎么死的就知道我会不会给这个面子了。”
“......”
“君清逸已经死了,柳倾也被真人所杀。”余霄觉得,净月真人就算再怎么在乎沈琉衣,徒弟都杀了,沈琉衣总该给点面子吧。
“而且......”余霄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将他认为最具震慑力的威胁说了出来:“您也不想落得个以大欺小的骂名吧?”
沈琉衣还是弟子时自然可以不在乎名声随心所欲,但余霄就不信她现在还不在乎。
沈琉衣:“以大欺小当然是骂名,看君清逸就知道。”
余霄:“......”
“只是——”沈琉衣突然拖长了尾调,把余霄紧绷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她抬起眼帘,露出血红的眸子,戏谑的注视着余霄,语气略有疑惑:“祖宗收拾孙子总该是天经地义的吧,谁敢说一句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