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作甲乙二等。
甲等诗文次日编撰成册,流传文坛,上报朝廷,楼下作此诗文者可登楼顶;
乙等诗文全场朗诵三遍,亦可扬名,作此文者可登二楼,共襄盛会。
人有缓急之分。
那急切性子之人,已跃跃欲试,想必早几日就做好了诗词,胸有腹稿。
心思深沉的,似乎在等待一鸣惊人的关键时刻。
朱辉往赵宣身后斜侧一女子点了点头。
赵宣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鹅黄连身裙,眉如画黛,面若桃李的姑娘,也是朝他这方向看来。
想必这就是“小师妹”了,他朝“小师妹”点头致意,只是双方从未见过面,“小师妹”竟是理也未理,转头他望。
玲珑在旁咯咯轻笑,乐得看到赵宣吃瘪。
这时开始有人递作品了,只是那人在一楼。
他需写下诗句,传至楼顶,楼顶第一排坐席上的人充当裁判,经过传阅、评判再定级!
赵宣不想特立独行,假装细看,但此诗句实在无甚新意,便传给了呼延卓。
最后,那人却是得了个乙等,唱响三遍,那人开始登二楼,算是取了个开门红。
这似乎成了一根导火索,瞬间引爆了现场,诗词以“十首”为一个单位,纷纷抄写上楼。
众位“裁判”一边饮酒,一边与前后左右讨论,倒是热闹非凡。
楼顶也有人开始出作品,赵宣看了一两首,也是觉得不错,若要他写,他是万万写不出的。若要他抄,那还差不多!
王燕玲也写了一首,她起身首先递给了朱府尊,朱辉看后微微颔首,小声说道,“小师妹功底越发深厚了,我觉着不错,给你批个甲乙之间。”
说着传给了县尊。
县尊读了两遍,再一看府尊的批阅,也是同样批了个甲乙之间,又往下传去。
等传到赵宣处,他也细细观看,只见纸上小楷纤细端正,旁边写满了甲、乙等字样的批注。
诗文写道:
岳阳楼·王燕玲
洞庭烟波千重浪,
君山翠叠万缕风。
岳阳楼上观云卷,
九派江边忆古今。
此诗对仗工整,分别对应四处地名,四地又都是汇聚在此处,算是佳作,只是格局略小。(九派江也是指长江,在楚地进江西处,分了九条支脉的意思。)
赵宣虽不大懂诗词结构,但也是读的朗朗上口,心中钦佩,便批了个甲等。
最后,这首诗以四甲,三甲乙,三乙的成绩勉强被评为了甲等,也是今日第一首甲等诗词。
王燕玲面露喜色,安静地坐回了自己座位。
这时却有一个爽朗的笑声,从楼梯口传来,“王姑娘才貌双全,令小生心神往之,只缘感卿一回顾,使我思卿朝与暮。
我追着姑娘从京城到这巴陵,路途几千里,今日没有迟到吧?”
只见来人端的是生了副好皮囊,锦衣罗衫,样貌不凡。
不过也是无礼至极,竟然不和主家打招呼。
朱辉面露不悦,“你是何人?怎生出口便是轻薄之语?”
“哦?呵呵!倒是忘了和朱大人见礼,在下乃户部尚书程华林之子程潇是也。”
说着,他随意地拱了拱手。
“是他?那个才情满京都的程潇公子?据说他自比汉末之曹子建啊!”场中开始议论纷纷。
程潇面露傲色,看了看坐的满满当当的人,便把目光转向了呼延卓,因为他正是坐在王燕玲前面。
“小子起来,你找个别的位置坐吧,此处归我了!”程潇竟是直接想拿捏呼延卓。
呼延卓大怒,他除了被赵宣拿捏过以外,何时受过这种气?不过想到对方的身份,却又不敢顶撞。竟是气的浑身发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赵宣暗自摇头,小卓同志还需磨炼啊,正待出头,却听到朱辉出声。
“此次诗会不管是否邀请了你,但你毕竟是迟到了,理当坐在外席,堂中皆是本府贵客,没有让座这一说。
若你能写出流芳百世的华美篇章,那我自可给你准备上座,安排在我身侧。”
程潇狂傲不堪,“写诗有何难?不过即便我写出了诗句,也不要坐你身侧,我只要这个位置。”
呼延卓咬牙切齿,“若是你作出甲等诗词,我便把位置让你又何妨?”
“行!这可是你说的,曹植七步成诗,我今日也来仿他一仿。”
他沉思一会,开始踏出第一步。
“登楼远瞰湖光秀。”
踏出第二步。
“岳阳楼上楚风悠。”
顿了顿,然后连走两步。
“阳和送暖水云阔。”
他眉头微皱,最后迈出三步。
“楼槛静思千古愁。
题目便为每句首字!如何?”
程潇才气恐怖如斯!(都是作者小弟胡乱写的,望海涵!)
呼延卓彻底没了脾气,场中诸女目眩神迷,只有玲珑面色平静,她的心中只有赵宣。
就连王燕玲也是心中佩服,若不是这个程潇整日里流连于勾栏,又传出了负心薄幸的恶名,她还真会考虑一二。
呼延卓正待起身,就听一声冷哼传来,“我让你起了吗?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坐在我旁边的。
这人写了几句狗屁不通的诗文,便想跟我平起平坐,他还不够资格!”
说话者正是赵宣。
程潇大怒,“你是何人?简直狂妄无礼之极!你又有何佳作?”
赵宣笑道:“我不知你是否有功名在身,但料想品轶不高,见了本侯却为何不行礼?嗯?”
声音越来越重,到了最后一“嗯”字,竟是形成了一股威压,铺天盖地,响彻云霄。
侯爷?什么侯爷?他是谁?楼上谁人在说话?
此时这楼上楼下,湖畔众人议论纷纷。
却听得又有声音传出,“你作了一首登岳阳楼,那我也以此题,作诗一首,好叫你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昔闻洞庭水,今上岳阳楼。
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
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
戎马关山北,凭轩涕泗流。”
全场皆惊,千古名诗就此诞生!
毫无疑问,此诗必将流芳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