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某是在赌命！”
似乎看出来扬古正在想些什么了，张小公爷淡淡一笑缓步走上了寨墙。
眼见远远的朵颜三卫骑兵正在隆隆杀来，很显然他们是想要试探一波进攻。
扬古双手不住的颤抖，除了紧张他更多的是恐惧。
环顾四周，自己的三千残兵、车营不足万人。
黑甲骑兵虽是精锐，可他们的人数不足两千！
也就是说，己方可能将以这顶多是一万六千余人……
去扛住朵颜三卫及建州女直，数万大军！
一旦战败，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张小公爷或许因为身份，对方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活捉。
但他扬古……死定了！
“小公爷！您就不担心我扬古出卖将军吗！！”
扬古绝望的对着张小公爷嘶吼了这么一句，姬武将们听得此言不由得双目凝起！
服部姐妹不知道什么时候鬼魅一般的冒出来，手上拎着她们的链锤。
“我相信，扬古头人是个聪明人。”
玉螭虎淡淡一笑，对着樱子摆了摆手。
姬武将们顿时收回了刀剑，对着扬古冷哼一声没再言语。
出卖我？！那您得有那个资本才是啊！
张小公爷心头轻笑，扬古这个时候还叛出的话那就是三姓家奴了。
朵颜三卫是更看重首先投靠他们、并为他们死拼的建州女直，还是他们海西女直？！
这一点不言而喻。
出卖了自己，若是自己死了他扬古和海西女直必然成为大明的死敌。
可若是自己没死的话，也必然要找他们算账。
跟朵颜三卫还可能会谈，跟他们那是没得谈了。
甚至朵颜三卫很可能会把他们海西女直卖出来，作为谈判的筹码之一。
他扬古有的选择么？！
看起来似乎是有的，但实际上他已经没有了选择。
跟着小公爷死拼，哪怕是惨败前他拼死将小公爷送出去。
那么他的族裔、整个海西女直，还会受到小公爷的庇护。
而他叛出去，那才是真正的死路一条啊！
“我不是放心他扬古，也不是相信他……”
张小公爷笑吟吟的对着身畔嘟着嘴的樱子解释道：“而是他啊！”
“不得不为我死战，哪怕是他们海西女直全都战死在这里！”
妙安小姐姐对于刚才的那顿冲杀，自家公子居然冲在最前面极为不满。
眼见她瞪着杏眼，张小公爷只好笑着哄了一下。
“夫君这是阳谋啊……”
倒是摘下了头盔的足利鹤一双媚眼柔柔的望着小公爷，轻叹道。
“朵颜三卫，恐怕不得不来了！”
玉螭虎哈哈哈一笑，牵着足利鹤小姐姐的柔荑轻声道：“他……来不来，都只有一条路途而已！”
咱上辈子加这辈子，前后各种摸爬滚打。
若是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还不能将朵颜三卫这边陲小患收拾了……
那特么真别混了，赶紧抡刀子自尽算逑了。
此番作战虽然没有动用到军部的国防军大部分主力，可出来也都是精锐部队。
此外还有鞑靼火筛本部的两万骑兵，虽然并非是最精锐的骑兵。
但用来收拾朵颜三卫，这绝对是足够的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朵颜三卫能够作何选择？！
直接投降？！必然心有不甘啊！
乌齐业特不是火筛，他没有火筛那种心胸与决断。
如果他能达到火筛的心胸与决断，也不至于偏隅关外玩首鼠两端了。
不甘心，但确实朵颜三卫的实力与大明差距越来越大。
从他们开始还能在山海关处闹腾一下，到损失逐渐扩大不得不收缩自保就看出来了。
如果继续拖下去的话，大明不出关他们也得靠着洗劫女直一系恢复实力。
此时关外就是这样的生存模式，抢掠以保证自己族群的繁衍。
因为一旦你衰弱了，别人也会抢掠你来扩大自己的族群。
而大明出关了，明显是要对他们下手了。
他们能怎么办？！打，是打不过的。
风险太大，一旦战败朵颜三卫甚至连逃都没地儿逃去。
别忘了，来的还有两万余鞑靼骑兵。
和他们同一个出身，纵横在草原上的火筛部。
没得打、败了没路走，那么他们能选择的就不多了。
躲，并伺机削弱大明出关的兵力。
这是他们现在，唯一能够自保的方式。
可惜建州女直和海西女直不对付，这导致的是建州女直来投效之后。
海西女直一瞅他们在，二话不说就转身投大明去了。
有了海西女直这个土着带路党在，顿时他们的行动变得极为困难。
拖下去，大明可能会被拖走。
但也很可能是他们被拖死，抑或是被大明逼着决战。
偏生这个时候，他们发现了大明的主将在此！
他们会怎么做？！放弃进攻？！
放弃就意味着他们可能接着被拖死，疑惑是下一次被大明出关再围攻。
随着大明的国力不断的增强，他们发动下一次进攻必然更加的浩大。
到时候自己又能怎么办？！还往哪里躲？！
如同张小公爷所言，他们来与不来都无碍。
最终他们只有败亡一途。
他们来，就是赌一把自己能够擒住张小公爷。
然后跟大明进行和谈，增加自己的砝码。
若是败了……败了还有甚好说的，准备投降便是。
他们不来也无所谓，只要牵制他们、吊住他们。
不断的吃掉他们的部族，如此一来他们的实力不断的被削弱。
最终他们不是被其他部族进攻败亡，就是在这关外消亡。
“还真是够小心的。”
张小公爷站在墙头上笑了笑，朵颜三卫的探马四下散开。
他们分明是去查探四周围到底有没有伏兵，这很大程度上将决定他们是否会进攻。
莽原上探马跑的飞快，不过是一会儿便已经有探马赶回。
亦是这个时候，一阵阵的牛角号“嘟～嘟～～”的被吹响。
远远的可以看到烟尘滚滚而来，张小公爷见状不由得双目微微眯起。
看来这朵颜三卫的当家人，也不是个草包啊！
草原大军最强的地方是什么？！
是他们可以带着牧民四处征伐，简单的说就是人家出兵是带着自己的粮秣的。
只要有牧草的地方，他们的牧民就能够放牧养活他们。
朵颜三卫显然充分的吸收了这一点，这次他们不仅仅是让各部集中起来。
同时还带来了大量的牧民，让他们的牛羊来养活军队。
当然，长期这样肯定是不成的。
短期内还是可以的。
这很大程度上讲保证了军队的灵活性，可以随时迁徙。
当他们的牧民出现在身边的时候，便是说明他们准备要押上全部赌注搏一把了。
“哒哒哒……”的马蹄声传来，远远的一名身着皮甲的军卒打马而来。
他的背上挂着白旗，这显然不可能是来进攻的。
当战马跑近的时候，张小公爷的那双丹凤桃花猛然竖起！
双眸中迸射出的，却是丝丝的寒意。
“弓！”
眼见张小公爷低声沉喝，樱子飞快的将那张特制的重弓递上。
张小公爷扫了眼箭囊，取出一支狼牙箭。
猛然张弓搭箭，对着那打马飞奔而来的身影便是“嗖～！”的一箭！
这一箭呈抛物线，划过一丝优美的弧度“咄～！”的钉在了地上。
不偏不倚的，整整好钉在了百步之处。
那打马而来者似乎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飞快的勒住了马头。
“敢问对面可是张家小国公玉螭虎否？！”
张小公爷冷哼一声，招手让小周管家过来与他耳语一番。
小周管家躬身应是，便见张小公爷起身便下了寨墙。
“匹那叛贼！你可是山海关前参将、卖了祖宗投朵颜的韩进学（书友：寒衣烬雪）？！”
下面那骑在战马上的身影听得此言，似乎脸色一下涨红。
投靠朵颜三卫，这确实是难堪之举啊！
这事儿无论怎么说，他都是说不过去的。
“你明廷欲害我性命，莫非我还俯首待诛不成？！若说叛徒，亦是你明廷先对我韩某人不住！！”
寨墙上的小周管家冷哼了一声，背着手道。
“我英国公府张家乃世代忠良，我家少爷更是国公府嫡孙！”
“若是与你这卖祖叛贼说话，那是失了身份！便命我周瑾山转述一番！”
这话就很伤人了，直挺挺的就是看不上你。
连跟你说句话都是跌份儿……
“你家那贼遒若是想看看我家少爷是不是在，可以！明日一早，各带二十人！”
“我营寨前三百步，双方可见一面！让你们这些魑魅魍魉看个清楚明白！！”
下面的那韩进学不说话了，其实人家派他来也就是因为他会说官话而已。
顺便，他这样的叛徒哪儿都不可能信任。
放出去做个探马，倒是最合适的。
“哼～！若非是少爷的话必须转达明白，我周瑾山亦不屑与你言之！”
寨墙上的小周管家一脸不屑，冷哼道：“去休！再不走，某亲自出寨剁了你狗头！”
那韩进学涨红面皮，张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终究是颓然一叹，转身打马匆匆而去……
看着那韩进学的背影，小周管家冷哼一声啐了一口。
虽然大家都是狗腿子，咱周瑾山不一样啊！
咱乃是大明第一文武双全、天下风云麒麟儿、横推八百年无出其右者，玉螭虎张小公爷的狗腿子。
比你这卖了祖宗、为了狗命投效到朵颜三卫那蛮族去的狗腿子，高杆多了！
是以，咱看不起你！还得啐你一口！He～Tu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