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和徐丽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就见胖子正笨拙地帮着李艳扶着自行车。
李艳也和徐丽差不多,胆颤心惊地在自行车上摇晃着。
见徐丽和我一起出来,脸上也没了生气的模样,胖子和李艳就知道我俩和好了。
于是李艳向我打趣道:“啸天哥,挺厉害呀。”我表情尴尬地搔着头傻笑。
徐丽脸上本已消褪的红潮一下子就又红到脖子,将身体向我身后挪了挪。
李艳没再取笑我俩,向我说道:“啸天哥,今天晚上电影院上演《追捕》,咱们去看电影吧。”
我把头转向身后的徐丽问道:“去吗?”
还没等徐丽回答,就听胖子在旁边向我讥讽道:“啸天,你还有没有点出息了,这还没过门呢,你就怕成这样,要是过门了,是不是我还得给你准备个搓衣板啊。”
一听胖子这么说,我身后的徐丽向旁边的李艳撒娇道:“李艳,你能不能管管胖子了。”
李艳在白了一眼胖子后向我们说道:“我先去整饭,等吃完饭咱们就去看电影。”
“我帮你一起做饭。”徐丽附和着李艳说道。说完,两人一起去了厨房。
电影很好看,好看的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后来我看过相关报道说,《追捕》这部电影是中国电影史上第一部有暴露情节的影片。
至于报道的真实性,我无从考证。但当时我们看电影时,头一次见到电影屏幕上男女接吻的画面,把我们给臊得个个都是脸红心跳。
电影院里不时传出的口哨声是此起彼伏,基本上电影院里的女生都在屏幕上演男欢女爱的镜头时,把头给垂了下去。
我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着徐丽,她也不例外,甚至把头垂得更低。
即便是在屏幕微弱的光线映射下,我也能清晰地看到徐丽那雪白的脖颈上泛起诱人的红潮,让我的心犹如揣了只小兔子一般,怦怦乱跳。
电影散场后,胖子还像以往一样和我讲述着影片中精彩的环节。我则是心不在焉地和胖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脚步却是有意无意地放慢下来。
最先发现我情绪不对的是李艳,她语气关切地向我问道:“啸天哥,你有什么事吗?”
我赶忙回应道:“没事,没事。”
我们又一起向前走了一段路,我实在是憋不住内心的想法了,于是向胖子和李艳言辞闪烁地说道:“都这么晚了,徐丽一个人回家是不是不安全啊。”
李艳和胖子是何等精明,一听我这话,立马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同时在脸上流露玩味的笑容。
徐丽像是也猜到了我的心思,在一旁低着头不说话。
看着胖子和李艳的神态,我言不由衷地说道:“我是说,咱们仨是不是应该先把徐丽给送回去呀。”我都觉得自己撒谎的本事有些蹩脚,说完连自己都在脸上露出难为情来。
在听到我的话后,李艳咯咯地向我娇笑道:“快走吧,我和胖子可不给你俩当电灯泡。”于是在胖子的起哄声中,我和徐丽单独向她的宿舍方向走去。
我俩一路上是有说有笑,可即便是我有意放慢了脚步,但还是觉得时间过得太快,在意犹未尽的聊天中,我们就来到了徐丽宿舍的大楼前。
就在徐丽准备进门的一刹那,我突然就抓住她那只有些冰凉的手。徐丽像是触电似的,猛地就把手抽了回去,一脸害羞地瞅了我一眼,转身向宿舍大门内跑去。
我用着留恋的目光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在脸上流露出怅然若失的表情。
然而,就在我已经转身要离开时,就听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徐丽喊道:“啸天!”
我急忙把身体转了回去,就见徐丽飞快地跑到我跟前,用着她那双依旧有些冰凉的小手在我的大手上捏了捏,掉头又急速跑开了。
从头到尾徐丽都没敢正视我一眼,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娇笑声。我呆若木鸡地伫立在原地,久久回味着刚才那甜蜜的一刻。
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我又对美好的生活有了向往,心里也开始重新憧憬起未来的生活。
可正当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时,突然有一天,斗鸡眼急匆匆地来找林叔。
见斗鸡眼没像往常那样对我和胖子眉来眼去,而是神色慌张地直接就奔向了林叔的房间,我就已经隐隐察觉到出什么大事了。
果然,在斗鸡眼走后,林叔表情凝重地把我俩叫进屋子,向我俩讲述了斗鸡眼此来的目的。
原来斗鸡眼是来传话的,他说他原来反水的那个手下,就是陷害我的那个叫老么的人,奉黄皮子之命给林叔传个话,说黄皮子一伙将正在他地盘上干活的高黑子给抓到了。
高黑子在黄皮子面前报出了林叔的名号,说林叔还有我和胖子是他朋友。
黄皮子在获悉高黑子和我们之间的关系后,便打发老么来传话。如果林叔想救高黑子的话,那就在明天早上8点去他地盘上的那个操场见面。
如果林叔不来的话,两条道等着高黑子,要么就把高黑子点了报官,要么就按道上的规矩,把高黑子给废了,剁掉他的两根手指。
林叔说,高黑子于我有恩,这事他必须得管,但情急之下也没想出更好的应对办法,就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等明天见到黄皮子再说。
第二天早上,我和林叔、胖子早早收拾妥当,在时间差不多后,我们仨个便出发去救人。
在路上,林叔一再告诫我,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切记不能冲动,我们此行的目的是救人。
我明白林叔的意思,也再三地向他保证不会率性而为,做事一定会三思而行。
果然,在上次见面的操场上我们见到了黄皮子一伙人。
不过貌似这次只有他们自己人,不像上次有柴瞎子的人帮他们撑场面。
可就在我还在心里感到奇怪,难道黄皮子就不怕我们带人来抢人时,一个人的出现立马就让我明白了黄皮子为什么会有恃无恐。
等我们和黄皮子等人站定后,柴老三一脸淡定的表情,迈着施施然的步伐从黄皮子身后的平房里走了出来,身边跟着两个满脸横肉、目露凶光的中年男子。
包括林叔在内的我们三个人,都对于柴老三的出现感到意外,但还是向柴老三客气地打着招呼。
柴老三也是很客气地回应着我们每一个人,他向我们解释说,是黄皮子请他来主持公道的,具体什么事他事先也不知道。
我们明明知道他在撒谎,可势微的我们也没有办法,就只能寄希望于他不会过度偏袒黄皮子。
柴老三在与我们打过招呼后,就跟没事人似的,坐在操场边上的椅子上开始喝起茶来,大有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意味。
虽然我们都猜不到柴老三的真实用意,不过我们都很清楚,柴老三绝对不可能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只是来当和事佬那么简单。
可能是关心高黑子的安危,林叔率先向黄皮子开门见山地说道:“黄老大,我们要先见人,一切见到人以后再说。”
“没问题。”黄皮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说完,向身后的手下摆了摆手。
不大工夫,高黑子被黄皮子的手下五花大绑地从身后的屋子里推了出来。
就见高黑子的前衣襟已经被血渍染得是斑驳一片,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眼睛也因为肿胀眯成了一条缝,走路还有些踉跄。
乍一见他这惨样,情急之下的我就想往他那边冲,结果被黄皮子的手下给拦了下来。
我语气迫切地向高黑子喊道:“兄弟,有事吗?”高黑子向我微微摇了摇头。估计是想向我笑笑,结果因为一咧嘴,扯动了嘴角上的伤痛,蹙着眉头没有笑出来,不过,却向我投来感激的目光。
“黄老大,这个人我保了,你开个条件吧!”林叔向黄皮子一脸豪迈地说道。
听到林叔的话,黄皮子把那阴鸷的目光看向林叔,在嘴里阴恻恻地说道:“好说,林老大有这话,我能不给面子吗?”
接着狞笑了一声又说道:“上次在林老大的地盘上,我的兄弟被你的人给点了,今天我要是不让你付出点代价来,我也不好向手下的兄弟们交代,你说是吧,林老大。”
“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便是,哪来那么多废话?”林叔向黄皮子呛道。
黄皮子似乎没有在意林叔那生硬的语气,只是在嗤笑了一声后,向林叔伸出一个巴掌。
林叔在看到黄皮子的手势后,毫不犹豫地向他说道:“成交。”
“痛快,林老大,我们一手交人一手交货,你什么时候能交货啊?”
“你放心,我林瘸子向来是一言九鼎,你先把人放了,明天到我那取货。”林叔向黄皮子沉声说道。
黄皮子在深深看了眼林叔后,阴阳怪气地说道:“林老大的地盘果然油水多啊,这五根金鱼说拿就能拿出来,好,兄弟我就信你一回,这就放人。”
“你说什么?五根金鱼?”林叔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黄皮子。
“林老大,那你以为呢?”黄皮子在脸上露出阴险的笑意。
林叔涨红着脸向黄皮子说道:“黄皮子,你也别太过分了。”
“林瘸子,刚才我见你还挺仗义的呀。怎么,现在后悔了?我告诉你,没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没钱,你他妈跟我谈什么呀?我现在又改变主意了,五根金鱼不行了,我要十根,少一根我都从这小子身上找回来。”说完,一脸狰狞的黄皮子向看守高黑子的两个手下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地将高黑子给拽到黄皮子面前的一个破桌子前。
眼见他们真要向高黑子下手,情急之下的我和胖子便向高黑子冲了过去。结果,被亮出家伙的黄皮子手下给拦住。
看到眼前的情形,林叔向黄皮子屈服道:“我手上有两根黄鱼,剩下的你给我一年时间,我肯定想办法给你。”
黄皮子像是没想到林叔会有这么一说,在愣了一下后,便把目光转向了柴老三。显然,他之前的所做所为都是柴老三在背后指使,现在出现了新状况,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柴老三在看到黄皮子看向他时,依旧是面无表情地喝着茶,像是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似的。
眼见柴老三没有给自己任何暗示,黄皮子在脸上流露出举棋不定的神情。
在沉吟半晌后,向林叔说道:“林老大,不是我黄皮子信不过你,这样吧,你先给我拿两根黄鱼,再同意让我的兄弟在你的地盘上干一年活,剩下的黄鱼我也不要了,你看行不行?”
林叔咬着牙对黄皮子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做梦!黄皮子,你也别欺人太甚。”
“林瘸子,没人逼你呀,咱们让三哥评评理,我黄皮子哪做错了吗?”说完,黄皮子把目光转向柴老三。
在林叔和黄皮子的目光注视下,柴老三打着哈哈说道:“我就不愿意掺和你们这些烂事。不过,既然你们给我柴老三面子,那我就说句公道话,可听不听在你们啊。林老哥,要让我说,黄皮子提的条件是有些过了,一个小喽啰想必林老哥也没放在眼里,怎么可能值五根黄鱼呢。但老话说得好啊,买卖不成仁义在,林老哥也不是那种强买强卖的人不是。”
这柴老三真是厉害,短短几句话就给林叔扣上了大帽子。林叔要是不答应黄皮子的条件,很快道上就会传出林叔为了钱财不顾及朋友的性命。
可林叔要是答应了黄皮子的要求,黄皮子也没落人口舌。因为柴老三在话里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没人逼你林老大,是你林老大自愿和黄皮子做的交易。
柴老三的话一下子就把林叔给推向了两难之地。不答应黄皮子,黄皮子真是那种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狠毒角色,高黑子肯定是凶多吉少。
可要是答应黄皮子,林叔就违背了师门祖训,让黄皮子一伙人在自己的地盘上胡作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