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现场的声音太过嘈杂,三角眼在听到我的喊声后,有些不敢确定地用目光向台下观众扫视着。
见此情形,我用手指着他喊道:“住手。”
这回三角眼确定了是我发出的喊声,于是,把目光锁定在我身上,在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我愤然起身离座走向拳台,就听疯子像是想要阻止我在我背后喊道:“啸天!”
盛怒下的我,猛地就把头转向疯子,那看向他的目光中满是怒意。
疯子在看到我的神情后,翕动了几下嘴唇,没有发出声来。我用着冰冷的目光横了他一眼,径直向拳台走去。
场下的观众因为三角眼突然停止了对和尚的攻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全都表情困惑地相互打听着发生了什么。
见到我突然出现在拳台上,后面还紧紧跟着黑子。于是,一个个站起身来,伸长脖子向拳台张望着。
和尚此时也是缓缓坐起身来,精神萎靡地垂着头。见我走上拳台,便猜到我要干什么,于是,他用着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我,向我轻轻摇着头。
看着鼻青脸肿的和尚,我心里难过地一步一步向他走了过去。
台上的教练试图要拦下我,结果,被我野蛮地一把就给推开。
我蹲在和尚身边,轻声和他说道:“和尚,叶子说的对,咱们还没到吃不上饭的地步,走,跟我回家。”说完,就去伸手扶和尚,可和尚却是倔强地不肯站起身来。
在我几次试图想要把和尚强行拽起来都没成功后,我又轻声跟他说道:“和尚,你信我,不就是钱吗?算多大个事,以后给叶子他妈看病的钱我出。”
我说的是真心话。此时的我只有一个念头,只要和尚不再这般下贱地任人凌辱,别说是让我去偷,就是让我张啸天去明抢,我都干了。
和尚在听到我的话后,依旧是倔强地摇着头。
就在这时,裁判又一次走到我身边,语气中明显带有怒意地向我问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赶快下台,不要影响比赛。”
我也没搭理他,就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一直不敢和我正视的和尚,在牙缝里蹦出个字“滚。”
裁判在听到我这出言不逊的话后,显得不知所措。但他却没有把目光看向主办方单校长而是看向了那边的张旭。
面对和尚的遭遇,我也没心情多想我当前的做法是否妥当,就是满脸怒气地盯着和尚问道:“你到底走不走?”
和尚垂着头也不吱声,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用着哀怨的眼神盯着我说道:“唉,早知道这样,就不让你来了。”说完,在我的搀扶下,把身体站了起来。
那个站在和尚身边的三角眼,被我有意地撞了个趔趄。
三角眼一脸暴怒地盯着我,我则是无视他的存在一般,与黑子一左一右扶着和尚向台下走去。
可就在我们要走下台时,就听三角眼在我们身后说道:“别以为你把甘老大的人给打了,就觉得自己有多牛逼似的。”我和黑子双双止住脚步。
我俩在对视了一眼后,便放下搀扶着的和尚又转身回到拳台。
和尚见状赶忙向我和黑子阻止道:“算了,啸天,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那个三角眼在听到和尚的话后,抽了抽嘴角,在脸上露出轻蔑的表情。
我心底那早已压抑不住的怒火此刻正在熊熊燃烧着,那升腾的怨气就像是一头被关着的野兽,到处乱闯,到处在寻找突破口。
于是,三角眼所表现出来的神态便让他成了我发泄心中怒火的目标。
我和黑子几乎是同时动手。
我直接就是一个膝撞撞向三角眼。三角眼虽然用双臂挡住我全力一撞,但也被我撞得向后急退。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此时的我和黑子根本不讲什么规矩,在众目睽睽下就是二打一。
黑子一个鱼跃就抱住了他的双腿,急切后退的三角眼整个人就结结实实地摔倒在拳台边上,那脑袋都探出台沿了。
我猛地就从台上跳了下来,用双手死死卡住三角眼的脖子,黑子则是骑到三角眼身上,不停地抡着拳头砸向三角眼的面门。
三角眼的双手拼命在空中挥舞着,脸色从最初的涨红很快就变得煞白。
能看到场上状况的观众发出阵阵惊呼声。和尚拼命抱住黑子,将黑子从三角眼身上扯离。
“快撒手啊,啸天!”疯子一边喊,一边使劲掰着那锁在三角眼脖子上的胳膊。
失去理智的我就是不肯撒开胳膊,在嘴里歇斯底里地喊道:“我他妈今天就要弄死他。”
周围的人是是乱作一团,岳老师也是满脸惊慌地在一旁劝我松手。
单校长已经吓得是面如土色了。
我在众人合力拉扯下,松开勒住三角眼的胳膊。
三角眼不停地咳嗽着,像是一口气上不来就得憋死过去。
说实话,他真得感谢疯子,要不是疯子将手臂御去了大半力气,他此时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围观的人群将我们围得是水泄不通,纷纷指责我和黑子不守规矩,我则是一副桀骜不驯的表情睥睨着这些人。
就在这时,人群忽然骚动起来,就见两名大汉将围观人群像是赶鸭子似的向两边分开,张旭在山哥的陪同下向我和黑子走了过来。
和尚一下子从台上跳了下来挡在我身前,满脸紧张地看着那脸上还洋溢着浅浅笑意的张旭。
张旭走到我跟前后,先是瞄了一眼台上还在喘着粗气的三角眼,随即把头转向我。
可就在他刚要说话时就听和尚向他说道:“张老板,事是由我引起的,你想怎么办冲我一个人来,和我这两兄弟没关系。”
张旭在听到和尚的话后,眼神复杂地盯着和尚说道:“你说,你也是条响当当的汉子,就为了那俩钱,跟个狗似的任人欺负?”说到这里扯着嘴角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我都替你感到不值。”
和尚还要再说些什么,结果,就见山哥用手一指和尚,眼睛一立,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了。
和尚虽然顺从地没再说话,但挡在我身前的身体却是一点没动。
就见张旭将和尚向旁边扒拉一下说道:“兄弟,我要是想动他俩,你觉得你能挡得住吗?”
和尚听到张旭的话,脸色阴晴不定地变幻着。
就在这时,就听岳老师在旁边说道:“和尚,让开。”听到岳老师的吩咐,和尚把身体向旁边挪了挪,但依旧神色警惕地盯着张旭。
张旭没再理会和尚,而是把目光看向我,用着调侃的语气向我说道:“还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闯祸精,就这么会工夫,你已经打伤我两个选手了。如果说,甘老大的人是因为无理取闹被你打了,那是他咎由自取,可眼下你和黑子的做法就不显得地道了,你们这是不守规矩啊。”
我自知理亏,便向张旭说道:“张老板,你啥也别说了。事情已经发生,你想怎么办,我接招就是。”
张旭听到我的话,突然就笑了。把脸转向岳老师说道:“岳爷,这是你的徒弟,你说这事怎么处理好呢?”
就听岳老师说道:“张老板,你开个价,我出钱看病。”
岳老师的话音刚落,就听张旭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接着用着揶揄的口吻向岳老师说道:“岳爷,你这是在和我开玩笑吗?你的意思是说我张旭差这俩看病钱呗。”
岳老师在听到张旭的话后脸色也不好看起来,对张旭说道:“那你想怎么办?”
就见张旭脸色一变说道:“黑子是我的人,我不能动他。但是,他不行。”说话间用手指向了我。
听张旭这么说,和尚和黑子一下子就站到我身旁,岳老师以及疯子等学员也向我这边涌了过来。
围观的人群一见双方要火拼的架式,呼啦一下子就四处散开。
就见张旭一脸不屑地对岳老师说道:“岳爷,打拳或许你还有资格和我较量一下,但是,打架吗……”张旭没有接着往下说,嘴角一扯冷哼了一声,那话里意思已是不言而喻了。
他身旁的山哥看向黑子说道:“黑子,你过来,山哥不想伤你。”
黑子盯着山哥缓缓摇了摇头,对山哥说道:“山哥,你的好意兄弟我心领了,不是黑子不识抬举,只是我和天哥是生死兄弟,只要我有口气在,就肯定不会让他死在我前面。”说完,在脸上露出坚毅的神情。
就见张旭叹了口气说道:“唉,可惜了。”说完,向后挪动几步。
就见四周围观的群众,一下子就站出好多人来,这些人看向我们的目光充斥着不屑和嘲讽。
待这些人在把我们围住后,随即便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就见这些人从身上掏出各式各样的家伙,有刀具、有猎枪、还有五连发,一个个目露凶光地盯着我们,就像是一群饿狼在环伺着眼前的猎物。
见此情形,我也是用野兽一般的眼神在搜寻着张旭,就见已经退出人群外的张旭正一脸戏谑的表情看着我们,那神态就像是猫捉老鼠一样。
正当我一咬牙,准备不顾一切地拼个鱼死网破时,一把黑筒筒的枪口就顶在我脑门上。
手上拿着枪的山哥瞬也不瞬地盯着我,那眼神里不带一丝情感。
我能清晰听到站在我身旁的和尚和黑子急速地喘着粗气。
我瞥了一眼顶在我脑门上的手枪,那绝对是一把制式手枪,和以往我见到过的五连发或者是猎枪都不同,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一把军用五四式手枪。
我开始后悔嘴里没含着刀片了,否则的话或有一线出奇制胜的机会,现在看来,是没有任何机会了。
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全场所有人都不敢发出任何声响,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喘。
冷汗顺着我的额头不停地往下淌。我环视了四周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在黑子身上,对他像是交待遗言般地说道:“黑子,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哥的话,就听我的话,不准反抗,你把眼前的人一个个都给我记清楚了,留条命给哥报仇。”
黑子在听到我的话后没吱声。
于是,我向他悲切地喊道:“你听到没有?”
黑子哽咽着声音向我说道:“天哥,我记住了,你放心,我向你保证,今天动你的人,我黑子向天发誓,要把他们一个个挫骨扬灰了。”说完,黑子满脸悲伤地向我身后退去,用着那恶毒的目光在张旭那伙人身上来回扫视着,真像是在记住他们的模样。
我之所以向黑子讲这番话,其实根本就不是指望黑子给我报仇,我只是想暂时稳住黑子。
我知道,如果此刻的我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黑子必然会跟他们拼命。
眼见黑子在听到我的话后暂时没了危险,我便把心一横握起拳头就要拼命。
就听身后的岳老师突然向张旭喊道:“大旭,你真的想把事做绝了?”
就见张旭阴沉着脸说道:“岳爷,你这是在吓唬我吗?”
“实事求是地说,你觉得我这徒弟比你台上的那货怎么样?”岳老师向张旭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张旭像是没明白岳老师话里的意思,在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向岳老师问道:“岳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这徒弟还没加入我的俱乐部呢。”岳老师向张旭说道。
张旭在听到岳老师的话后,仅仅是片刻的沉吟,便在脸上露出会心的笑意。
就见他向我这边走了过来,把山哥顶在我头上的枪口按了下去。在嘴里说道:“岳爷,你倒是早说啊,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吗?”
此时的我也听出了岳老师话里的意思,于是,向他投去不解的目光。
就见岳老师一脸无奈地向我点了点头说道:“啸天,师父救不了你。师父能帮你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今后的路你自己走,将来是敌是友你看着办。”说完,转身离去。他的学员紧紧跟在他后面。
疯子一脸忧虑地看我一眼,急步向岳老师追去。
和尚居然没有跟岳老师一起走,而是一动不动地就守在我身旁。
黑子则是在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像是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愣愣地发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