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着嘲讽的眼神瞟了一眼锋哥后,扭过身再次向周四宝子走了过去。
周四宝子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他的同伙,见没有人肯出头帮他,便色厉内荏地对我说道:“朋友,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也别欺人太甚,要是把我给逼急了,我他妈就跟你拼了。”说完,还刻意晃了晃手上的啤酒瓶子。
听到他的话,我一脸轻蔑地嗤笑了一声,脚步不停地向他靠拢过去。
眼见威胁我的话没起作用,周四宝子在怒骂了一声后,抡起手上的啤酒瓶子就向我冲了过来。
以我现在的身手,单打独斗对付像周四宝子这种普通人,我打他就跟大人打小孩一样。
就在周四宝子刚刚接近我身前,被我一记扁腿就踢在他脸上,周四宝子连人带酒瓶子斜着就飞了出去,酒瓶子也在他倒地的瞬间就摔得粉碎。
倒地后的周四宝子正要拼命爬起来,被我高高跃起的膝撞直接就砸在他的后背上,就听周四宝子惨叫了一声,一下子就扑倒在地上,脸刚好还蹭到了地上的碎玻璃碴上,鲜血顺着他的脸颊就淌了下来。
周四宝子也顾不得脸上的伤了,一猫腰就把脑袋钻到饭桌底下,露在外面的屁股还使劲地往桌子下面拱着,嘴里不停地向我求饶道:“大哥,大哥,我错了,你放我一马,我愿意赔钱。”
说心里话,我本来也没想把周四宝子给怎么样,就寻思着教训他一下也就完事了,可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主动提出要赔钱给我。
于是,在听到他的话后,我欲擒故纵地对他露在桌子外面的屁股使劲踢了一脚说道:“草,你他妈想得美,今天老子非废了你不可。”
就听桌下的周四宝子带着哭腔说道:“大哥,我错了,你饶了我吧,你开个价,我保证如数给你。”
我一见周四宝子已经让我给吓得差不多了,于是,狞声向他说道:“我差一点被你一枪给打死,在医院养了半个月才下地,你说我这条命值多少钱,你赔得起吗?”
就听周四宝子声音颤抖地和我说道:“大哥,只要你放我一条生路,我回家就是砸锅卖铁也赔你,五万你看行吗?”
我又一脚踹在周四宝子的屁股上,对他恶狠狠地说道:“我兄弟的命就不值钱了?”
就听一声清脆的耳光声从桌子下面传了出来,应该是周四宝子抽了自己一记耳光。
“大,大哥,我,我给你6万行吗,求求你了,我全部的家当也就这些了。”周四宝子结结巴巴地说道。
还没等我说话,就听我身后的锋哥说道:“周四宝子,你可真他妈丢人,以后你也不用再在道上混了。”
听到锋哥的话,我猛地把头转向他,一脸煞气地盯着他。
就见锋哥神色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一脸警惕地看着我,那指着我的枪口都有些轻微的抖动。
“你牛逼,你怎么不敢开枪呢?”我向他挑衅道。
听到我的话,锋哥脸色一下子就涨红起来,青筋暴突地向周围的人喊道:“都给我一起上,大不了一命换一命。”
他的人在听到他的话后,满脸惶恐地彼此对视着,没有一个人敢向我们靠拢。
眼前的情形让锋哥气急败坏地骂道:“草你们妈的,你们信不信,今天谁要是不动手,老子不死日后肯定就剁了他。”
他的话音刚落,黑子突然就从后面搂住他的脖子,用手术刀抵在锋哥的大动脉上,满眼通红地对王烨说道:“二哥,你们几个先走,他要是再敢多说一个字,我现在就弄死他。”
黑子的冒然举动把我们都给惊呆了,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伫立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可能也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危险,害怕失去我这个护身符的锋哥向我嚎叫道:“你他妈敢动一下,老子就跟你同归于尽。”
锋哥端枪的手抖得更厉害了,我能清楚地看到,他那扣着扳机的手指都已经泛白。
王烨也从惊愕中缓过神来,立马把枪口从锋哥身上移开,对准了山哥的手下。
就见山哥的手下在看到王烨调转过来的枪口,呼啦一下子作鸟兽状向四周散开。
别说还想让他们对我们下手,那逃跑的情形恨不得爹妈多给自己生条腿。
锋哥在看到自己手下所表现出来的怂样,在脸上露出怨愤的表情。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这个他手上唯一的筹码,那顺脸淌下的汗水不停滴在黑子勒在他脖子上的手臂。
场上的气氛紧张得连空气都像是都凝固了,除了粗重的喘息声外,其它一点声音都没有。
就在我们僵持不下时,就听门外突然传来数声汽车急刹车的声音。紧接着,饭店的大门就被人一下子给撞开,从门外闯进来的几个年轻人手上拿着各式长短家伙,奔着我们这边就跑了过来。
走到到了我们近前后,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模样把手上的家伙对准了我们所有人。
我也不知道来人是敌是友,在惊骇的同时用着猜忌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这群年轻人。
这些人也不说话,就是用着凛冽的目光盯着我们。
还在我在心里猜测着对方来意时,就见旭哥在山哥的陪同下迈着施施然的脚步从门外走了进来。
见到来人是旭哥后,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对黑子说道:“黑子,放了他。”
因为黑子是背对着旭哥的方向,所以在听到我的话后,先是一愣像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并没有按照我的话去做。
我向他身后扬了扬下巴,黑子把头转向身后,在看到旭哥后,脸上紧张的神情也缓和下来,随即便松开那勒在锋哥脖子上的手臂。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锋哥也意识到有什么状况发生,于是也把头给转了过去,但那对着我枪口却一直不肯放下。
锋哥在看到旭哥后,脸上的神情先是一愣,接着对旭哥招呼道:“旭哥!”
旭哥面带笑容地回应着锋哥说道:“好啊!海锋!”然后瞥了眼躺在地上的强子,皱了皱眉头,把目光转向我说道:“就这样的货色,还用得着你亲自动手。”
旭哥果然厉害啊,什么也没和锋哥解释,就这简单的一句话就把我和他之间的关系给阐明了。
锋哥在听到旭哥的话后,脸色骤然变得紧张起来,显然,他在担心旭哥是不是冲着他来的。
旭哥走到锋哥面前,用手按下了锋哥还在指向我的枪口,语气温和地向锋哥说道:“海锋,我这小兄弟不懂事,砸了你的场子,我替我这兄弟给你赔个不是,这里的损失算我的,在山啊,把钱赔给海峰。”
旁边的山哥就要从兜里掏钱。就听锋哥慌忙说道:“旭哥,你这话是在打我脸啊,打死我,我也不敢要你钱。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兄弟在办事,这才大水冲了龙王庙了,自家人不认自家人了。旭哥你别见怪,我这就给你兄弟赔个不是,中午在我这儿摆一桌,给这位兄弟压压惊。”说完,把手上的枪递给了旁边的手下。
就在这时,趴在桌底下的周四宝子哼哼叽叽地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像哈巴狗似地看着旭哥,满脸血污地向旭哥巴结道:“旭哥,我认识你老人家。”
“你认识我?我怎么对你没什么印象呢?”旭哥上下打量着周四宝子。
“旭哥,有一次您在酒楼和人家谈事,我就和兄弟们在楼下给您站场子了。”周四宝子向旭哥点头哈腰地说道。
旭哥在“哦”了一声后轻轻点了点头。接着用手指着他的脸问道:“你这是?”
周四宝子用着眼睛瞟了我一眼,像是有所顾忌地吱支吾吾没敢说。
旭哥一见他这神态便猜到是怎么回事。于是,用着责备的口吻对我说道:“啸天,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自家兄弟,怎么能下手这么狠呢?”
还没等我说话,就听锋哥在一旁忿忿地说道:“旭哥,就这怂货不配给你做兄弟。”说完,重重冷哼了一声,接着说道:“他还欠这位兄弟六万块钱呢,这事我作证,他要是敢不给的话,我都不同意。”
听出锋哥话里含意的旭哥,在沉吟了一下后,似笑非笑地对周四宝子说道:“兄弟,海锋说的这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兄弟你这么做无可厚非。我相信你绝对是条汉子,而且是那种说到做到、吐口唾沫都是钉的汉子。”
周四宝子听到旭哥的话,涨红着脸,神情激动地说道:“旭哥,你放心,我周四宝子肯定不会差事,我就是借也要把钱给这位兄弟凑上。”
在看到周四宝子向旭哥信誓旦旦的这一刻,我猛然间意识到了旭哥的可怕之处。
旭哥对人心的洞悉与驾驭,已然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让人在不知不觉间陷入他的算计当中,不仅令人胆寒,更使我由衷地钦佩。
我不由地在心里感叹道,和旭哥比我真是差得太远了。旭哥才是那个真正斗蛐蛐的人,而这里所有人,也包括我在内,都还只是他那竹棍儿下的蛐蛐。
想明白这一切后,我自嘲地笑了笑。
旭哥注意到了我突然在脸上流露出来的笑意,向我问道:“啸天,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旭哥,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你以前和我说过的一句话而已。”
“哦?哪问话,说来听听。”旭哥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向我问道。
“蛐蛐!”我向旭哥感慨道。
旭哥在听到我的回答后,先是一愣,继而拍着我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孺子可教啊。”说完,转头向锋哥说道:“海锋,今天就在你这儿吃了。”
听到旭哥的话,锋哥赶紧点头答应,在前面带路把我们给领进楼上一间包房。
锋哥很热情,饭菜很丰盛,推杯换盏间,我和锋哥间的隔阂算是彻底消除。
就在我们吃饭时,周四宝子就把钱给我送了过来。在接过来他递给我的钱后,我又从中拿出两万给他塞了回去。跟他说“咱们这是不打不相识,以后还是兄弟。”还借花献佛地敬了他一杯酒。
我的这个举动,把周四宝子给感动得差点就要给我跪下来,不停地向我表示感谢。
可他怎么就没明白呢,我其实是用他的钱换来他对我的感恩戴德。
而我这打一巴掌给一甜枣吃的手段恰恰是刚从旭哥那里学到的。
然而,正当我为自己的心机得逞感到沾沾自喜时,无意间就瞥见旭哥那看向我的复杂眼神。
我像是被旭哥的这种眼神给蛰了一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惊肉跳的感觉。
可能旭哥也察觉到了自己失态,神色立马恢复如常地向我赞叹道:“后生可畏啊。”
或许别人可能认为旭哥这话,应该是在夸赞我刚才打架时所表现出来的狠辣,但我却知道,旭哥说我可畏的地方指的是什么。
饭后,山哥开车把我们给送回居住地,并让人把我们的摩托车给骑了回来。
一场生死相搏的殴斗,让我们几个都感到身心俱疲。可王烨刚到家后便急匆匆地赶往振武,说是晚上要帮厨,要不学员们就吃不上饭了。
本来,我们三个想帮他一起干,可他死活也不同意,还跟我们开玩笑说“不能便宜了学校,咱们不能卖一个搭一个。”
就在王烨走出家门的那一刻,我便做出决定,第二天就去镇上招几个打杂的工人,工资我出,必须把王烨从振武的这些琐事当中解脱出来。
在夜色降临时分,王烨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我们身边。
我把白天从周四宝子那里讹回来的钱,一人一万的分给他们。他们三个说什么都不要,非说这钱是周四宝子给我的医药费,应该我一个人全拿。
最后,在我的坚持下,我们四个每人分五千,剩下的两万作为我们的活动资金交给王烨保管。
拿到钱的王烨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用着既亢奋又神秘的语气和我们说道:“我们就要发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