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王烨的话,我没吱声,沉吟了一下后把头转向黑子问道:“黑子,你最怕什么?”
黑子想都没想,向我嘿嘿笑道:“我最怕你出事。”
听到黑子的话,王烨和和尚像是颇为感触地点了点头。我则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黑子。
“我说错话了?天哥,我不是有意咒的。”黑子在我的目光注视下,表情讪讪地说道。
我向黑子笑了笑,用着意味深长的语气说道:“一样的道理。”
王烨在听到我的话后,像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于是向我问道:“大哥,关键咱们不知道那个女老板最怕什么啊。”
“只要是人就一定会有软肋,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但想查出来应该不是件难事。我这就给郝老板打电话,让他帮忙在他老家那边查一下这个女人的社会关系。”说完,我抄起了桌上的电话给郝老板打了过去。
电话铃声只响了一下就被郝老板接了起来,貌似郝老板正守在电话机旁。
郝老板在听我说想要查清这个女老板的社会关系后,一口答应了下来。
他说,这很容易,毕竟是在他的家乡,办这点小事易如反掌。接着,郝老板用着迫切的口吻向我说道:“啸天,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我正在等一个很重要的电话,事关全局,我就不在电话里和你细说了,等我这边有了确切的消息后,我会马上通知你。”说完,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撂下电话后,我向王烨他们说,时间也不早了,让他们早点休息,反正在没得到郝老板的消息前,我们着急也没用。
于是,大家简单地吃了口早上没吃的早点便全去睡了。
我这一夜休息得还是不好,困得脑袋都疼,可就是睡不着,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脑袋一直就是昏昏沉沉的。因为惦记着郝老板的电话,也没心思出去办别的事,就坐在家里盼着郝老板的消息。
王烨他们几个去了赌场和沙场,正常的业务还需要开展,尤其是沙场,它已经是我们手上最大的资产了。
我在心里已经做好打算,就算是这个开发项目我们彻底失去了机会,但不管是谁拿到这个项目,大规模的基建那是肯定的,所以,我们手上的建材将会成为我们最大的财富增长点。
于是,在王烨出门前,我向他嘱咐道:“叶子,一定要看住新沙场的建设进度,资金实在不够的话,咱们再想办法,实在不行就把振武的那块地皮卖了。”
王烨在听到我的话后,一脸伤感地点了点头,会同黑子他们一起走出家门。
王烨他们走后,我一个人心绪不宁地在屋子里抽着烟,眼巴巴地盯着桌子上的电话,坐立不安地焦急等待着。
电话铃声终于是在临近中午时分响了起来。
我并没有着急去接电话,而是长长舒了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我不知道郝老板带给我带来的是怎样的消息。
于是,在电话铃声响了几遍后,我拿起话筒。
就听电话另一端郝老板问道:“啸天吗?”在我答应后,郝老板向我说道:“啸天,你让我打听的事,还没消息。不过,应该是快了。我给你打电话是想要告诉你一个更惊人的消息。”
还没等我有所反应,就听郝老板在电话里警觉地向我问道:“你旁边有外人吗?说话方不方便。”
我一听郝老板的语气就知道他要告诉我的事情肯定不同寻常,于是,振作了一下精神,混沌的头脑也清醒了不少,对着话筒说道:“老哥,你说,就我一个人在家,没有外人。”
“妈了个巴子,都他妈是假的,我们给人算计了。”郝老板用着怨愤的语气在电话里向我嚷道。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郝老板爆粗口,可见,此时的郝老板一定十分震怒。
我在话筒里都能听到郝老板因为暴怒而急促的喘息声,于是,我向他劝慰道:“老哥,别生气,慢慢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郝老板听到我的话后长长叹了口气,用着无奈的语气向我说道:“啸天,就在刚才,我从朋友那打探到这样一个消息。原来,和我们竞争的那家公司,实力远没有没有梁主任说的那么强大,甚至都不如我公司实力的一半。怪不得我还奇怪呢,要是真有这么强大实力的公司在我老家,我怎么会没听说呢?”
一听郝老板这么说,我立马兴奋地向郝老板说道:“老哥,这么说,这家公司根本就没有资格和咱们竞争,只要咱们把实情反映给相关领导,那这项目是不是又可以回到咱们手上?”
在我说完,就听郝老板在电话里苦笑一声说道:“啸天,哪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想,这家公司既然没有这样的实力,那它是怎么得到领导认可的?而且还是在关键时刻轻而易举地就把我给挤掉了。你以为它的资质和实力是凭那个女老板自己说的吗?那是要经过市里审记部门调查审核的。要是没人帮它,是绝对糊弄不过去的。”
我一听,立马意识到自己把事情想的简单了,于是,赶忙向郝老板问道:“老哥,那依你看,是什么人在帮她呢?”
“啸天,这不用我们去猜了,我朋友在电话里直接就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了,问题就出在那个开发区的主任梁宏光身上。”
“这个女老板给梁主任送钱了?”我自以为是地向郝老板问道。
就听电话另一端的郝老板用着不屑的语气说道:“估计这个梁主任不止是收了人家的钱,还收了人家别的东西了。”
“还有什么东西?”我向郝老板追问道。
“一公一母,你说还能送啥。”郝老板嗤笑了一声向我回答道。
我一听立马就明白了郝老板的意思了,但转念一想便又向郝老板问道:“老哥,这么隐秘的事情,你朋友是怎么知道的?”
话一出口,我就已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我这样直截了当地问显得是非常不礼貌,好像我不信任郝老板似的。
但还好,郝老板像是没有介意我的话,向我解释道:“因为,这家公司想要凭借假的资质通过审核,那就一定要打通很多环节。这个梁主任要想在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把所有相关的调查、审记部门都搞定,那也不现实。
所以,这个梁主任就让这家公司以真实的资质通过审查,再利用自身权力对这些相关部门施压,把我的公司真实的资产状况进行核减,以致于我的公司在相关部门审核后,资金状况足足减少了四成有余。
同时,在对另一家公司资质进行核查时,梁主任又暗中知会有关部门给予照顾。这一加一减,此消彼长,以致于市领导在拿到我们两家公司的资产审核结果后,自然是选择了另一家公司。
审计部门的人也都是长年在官场上打交道,当然看出了这其中的猫腻,自然也由此联想到,梁主任应该与这个女老板之间存在某种特殊关系,否则,梁主任也不可能这样不遗余力地帮她。
直到我朋友把这个消息告诉我,我才反应过来,怪不得当初这个项目签字时间是一拖再拖。原来,是这个梁主任在利用这段时间,让审记部门在重新审核我的公司,为那个女老板进入这个项目在争取时间。”
郝老板在说完这番话后便陷入了沉默,很久没再说话。
我猜想他一定是为自己受到不公平的待遇感到很难过,毕竟,以这种方式被淘汰出局,我们都输得不甘心。
于是,我向郝老板问道:“老哥,就不能避过梁主任这个坎,咱们另辟蹊径吗?”
郝老板听我说完后,在电话里幽幽地说道:“啸天,在这个地方投资,梁主任就相当于南天门啊,不经过他是绝对不可能到达天庭的。”
我沉默了一会后对郝老板说道:“这么说,梁主任我们肯定是绕不过去了,既然这样的话,让我再考虑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老哥,剩下的事我来处理,你就不用管了。”
郝老板听到我的话后,语气慌张地向我说道:“啸天,梁主任可是官场上的重要人物,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放心,老哥,我心里有数。”在答应了郝老板后,我挂断了电话。
整整一天,我都在想着事情的解决办法。
照郝老板这么说,现在问题的症结不是出在新来的这家公司上,而是出在这个梁主任身上,换句话说,就算是这个女老板在我的恐吓下撤出这个项目,梁主任也很有可能因此迁怒于我们,而使用各种手段来阻止我们拿到这个项目。
由此看来,我们当前要做的事,就是想办法找到这个梁主任的死穴,捏住他的七寸。
于是,经过我整一天的深思熟虑后,终于让我给想到了一个可以逼梁主任乖乖就范的主意。
我翻来覆去地研究着对付梁主任的每个细节,直到自己认为天衣无缝后,我这才一扫近两日来压抑的心情,特意走出房门晃动着有些僵硬的四肢,对着新鲜的空气做着深呼吸,还心血来潮地开着车去市场买的菜,亲自下厨给王烨他们做的饭。
当王烨他们看到满桌的饭菜时,第一反应就是向我询问,是不是郝老板那边已经查到这个女老板的软肋了。
我则是故作神秘地向他们说道:“现在找到了一个比这个女老板更关键的人物,只要搞定了这个人,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可我就不说这个关键人物是谁,吊足了他们的胃口,就连一向沉稳的王烨都被我这充满蛊惑性的话刺激地抓耳挠腮,更不要说黑子和和尚了。
于是,在他们三个联手制服下,我缴械投降地向他们详细陈述了郝老板和我之间的谈话内容。
最后,我总结性地向他们说道,要想解决这件事,关键就是这个梁主任。
所以,当前我们的任务,就是想一切办法抓住这个梁主任的把柄,让他乖乖就范,就算这个人不为我们所用,但也绝不敢让他成为我们的绊脚石。
这次我也没再和他们卖关子,而是把我已经想好的办法和他们说了,我想听听他们的意见,弥补一下我的疏漏。
他们对我的想法大加赞扬,只是在细节上做了一点补充。
于是,我们哥几个又开始按照我的想法整整密谋了一宿,差不多第二天凌晨我们才去睡觉。
我头一挨到枕头上就睡着了,睡得很踏实,直到日上三竿我才起来,还是被郝老板的电话给叫醒的。
郝老板在电话里告诉我说“政府已经公布那家公司将于三天后,在开放区管委会代表乙方在项目合同上签字。”
听郝老板说完,我用着意味深长的语气向郝老板说道:“老哥,不是还没签吗?一切都还来得及,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我来想办法。”
撂下郝老板的电话,我喃喃自语道:“看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叶子,你带上和尚,按照咱们的计划开始动起来,咱们只有三天时间,要是赶上这个女老板的生理期,那咱们的运气可真就背到家了。”我对王烨说道。
王烨这个斯文人在听到我的话后,居然说了句“真要是那样的话,咱们就给他来个霸王硬上弓。”我发现王烨跟我们这些粗人学坏了,说话是越来越糙。
我目送着王烨他们钻进汽车,就见王烨摇下车窗一脸自信地向我说道:“大哥,等我的好消息。”
在马达的轰鸣声中,汽车向省城方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