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道夫在日本街的“一号”工作室里,杰克跟露丝正在各自换上一套看上去脏兮兮的黄颜色工作服。
上面沾染的不知道是血液还是药剂,好似是斑点狗身上的斑点。
这里的环境堪称一塌糊涂。
油腻腻的厚重塑料帘子围成一个长方形,中间摆着一张医疗躺床,上方的手术灯亮着,底下挂着一个支架,直播用的平板电脑对准了床上昏迷的陆风,看样子这次是他一个人的专场。
左边停放着一辆可移动的小推车,上面摆着托盘,里面全是隐约上锈的医疗器械;右边则是会放大录制画面的显示屏,似乎是为了让他们随时更改拍摄角度。
“对我们人类来说,躯体不过是一个容器。”
戴上口罩的杰克居然真的像是这么回事,对着直播间的观众们侃侃而谈:“如果你是原生还是安装了义体,躯体只是容器,而里面的东西,则是秘密。”
“等我把秘密掏出来,这个人就会只剩下一个空壳子。”杰克对着镜头晃了晃自己手里拿着的大号针管,里面装满了浓白色的药剂。
杰克拿起陆风的一条手臂,随后将药剂推送进血管里。
随着药剂一点点进入身体,陆风的表情也随之变化。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人移动,竭力去挣扎,却从里到外没有一丝丝力气。
甚至连转动眼珠都做不到,眼皮像是一座万顷大山般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幕幕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再次浮现。
先是迷茫,接着是痛苦,最后则变成了无意识的挣扎。他能够意识到自己的精神正在被腐蚀,思想正在被入侵,却什么也做不了。
旁边的露丝伸出手摁着陆风,不让他继续挣扎,随后轻柔地开口,那语气明明是悲悯,却又透着嘲讽跟得意:“睡吧,睡着就好了,这里很安全,你可以好好休息,你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你还有机会去获得幸福...”
陆风含糊不清地挣扎,最后却慢慢陷入安静。
杰克跟露丝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睛中的得意。
“直播间的兄弟姐妹们,礼物走一波!十分钟后,我们会让这个家伙把他小时候送女生情书的事情都讲出来!呵呵,然后咱们就直接开始拍摄骷髅天蛾!很刺激的哦~”
......
“劫走了?”
正在处理帮派里面事务的新司拍案而起,冲着土方问了一句。
“嗯。”土方沉稳地点点头,开口回答道:“日本街上发生的事情,当事人第一个知道,第二个知道的就是咱们。街面上有兄弟发现,清道夫们今天出动了几辆车子去了黑市,接着黑市就发生了车祸事故,一辆德拉曼专车被撞翻,乘客消失。根据陆风的活动轨迹,这个乘客就是他。而且...”
土方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点开直播软件,摆到新司面前:“这个小有名气的清道夫正在直播——他刚给陆风打了一针硫喷妥钠,并且说十分钟会直接制作骷髅天蛾。如果我们还不采取行动的话,陆风大概率会变成一个白痴。”
“硫喷妥钠,就是传说中的【吐真剂】是吧?”新司笑了一下,随后好奇起清道夫使用的药剂,似乎根本不在乎陆风的死活。
“没错,可以这么形容,不过现在很多人直接拿来当做强效安眠药来使用,我们有一部分业务也跟这东西有关。 它的成瘾性比较强,而且过量使用会致命。不过它并没有外界所说的那么神奇,其实主要作用原理也就跟酒精差不多,属于让人迅速进入半昏迷状态而说出一些絮絮叨叨的话,不一定全是实话。”土方语速极快地解释了几句,随后追问道:“我们不管吗?陆风...怎么说也算是跟丁三有旧,而且还跟老大见过一面。如果放任他被清道夫们瞎搞,老大可能会发火。”
新司从桌子上的雪茄盒里拿出一根雪茄,先放到鼻子底下嗅了一下,随后才慢慢烤着,一边沉思一边说道:“就因为他是丁三的朋友,所以我才不想去救。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虎爪帮兄弟,我早就让你带人把清道夫的工作室烧了。”
他停顿了一下,仰头看着土方无奈地摊开手:“兄弟,你应该能够理解我。我爹是老大的把兄弟,当年歃血为盟,陪着他闯荡天下,后背十几条伤口,都能证明他的付出,后来甚至还为了掩护老大而丢了性命。我呢,十几岁入道,从街头散货小弟做起,一步步走到今天,很多老板跟兄弟都点头要支持我,我也觉得自己有那个资格。可是老大呢,前几年就特别器重丁三,还把原本属于我的地盘交给他管理。好不容易丁三去了恶土,老大也不再念着他,如今又跑出来一个陆风,让老大重新想起来这件事。你觉得我希望这种情况发生吗?”
土方徐徐点头,没有说话。
“我不是要跟老大强权,也不是要造反,只是想要提高自己在他心里的比重。”新司抽了一口雪茄,苦笑着说道:“老父亲偏爱小儿子,大儿子的日子就会不好过。在我心里,老大相当于我的半个父亲,我绝对不会坑害他,但是对于那些可能会威胁到我的陌生人,我何必要表达善意?要是做善事的话,我就去红十字会了,何必来虎爪帮提着脑袋办事?”
土方“嗯”了一声,接着自己伸出手也拿起了一根雪茄:“那我们就不管了?”
“管,不过要事情结束后再管。”新司沉吟道:“等到陆风被搞定以后,你跟着我一起,带上兄弟们去报仇,直接将清道夫清出日本街。起码后面的几个月,不准他们再出现,用这种方法来表达咱们为陆风报仇的态度。”
“那现在...”
“一起来看直播呗,看看陆风的下场究竟怎么样。”新司开心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