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太太没有注意到艾克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差,仍然在自顾自地说道:“…要我说,这件事就怪你,呵呵,谁让你到我家偷东西的?你这种小贼,早晚会拖累家里的人,就应该在监狱里待个十几年。”
“隔壁家的死妈小偷出狱了?”房子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随后他探出头看了看,语气跟玛丽太太如出一辙:“白痴,把自己老妈都害死了,真是废物!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孩子,早就扔到矿井里面了!”
艾克猛然抬起头,磨着牙齿,眼睛里的火焰几乎要喷射出来。
有时候,越是了解你的人,说话就会越没有分寸、越恶毒、越能正中靶心。
比如一对生活了几十年的夫妻吵架,妻子可能会说,你就是一个死矮子;丈夫则可能会攻击对方的狐臭。越是了解彼此,就越会攻击痛处。
这一点在一些贫穷的人们之间更加明显,大家对此乐此不疲,甚至某些人的外号就是他最大的痛脚。
比如“龅牙”“武大郎”“瘸子”,能够忍耐的人还能接受,但那些无法忍耐的人,却会做出根本无法控制的事情。
新闻里,太多因为一句话的冲突,就会发生打人、杀人的恶性事件。
“看什么看?赶紧滚蛋!现在连这间房子都不属于你了,你还是去垃圾场看看,跟那里的垃圾佬一起生活。”男人看艾克站在原地没有反应,开口又训斥了两句。不过随后他的目光在老摩根跟艾克的身上转了一圈,顿时有些狐疑地质问道:“你们两个怎么穿着狱警的衣服?艹,你们不会是越狱出来的吧?玛丽,快进屋,我们得报警!”
玛丽太太也在这时候反应过来,立刻迈步向房间里面走,然而下一秒,艾克大步追过来,伸手抓住她的头发,直接向外拉扯!
“啊啊啊!疼死老娘了!小王八蛋,赶紧松手!你个死妈废物……”玛丽太太头发被采住,嘴巴里还在兀自怒骂不停。
“砰!”艾克把她甩到了门口!然后一脚踢在她的小腹上!玛丽太太顿时疼的大叫,同时身子蜷缩地像一只马上要被炖熟的虾子。
“你们把鞋子放到我家的鞋架上,把衣服跟被子晾在我家的晾衣绳上,把垃圾丢在我家门口,偷偷接我们家的电线,明里暗里欺负我妈……我拿你们家的东西,只是想给你们一个教训。”艾克低着头,表情哀凄,表情后悔:“你们坚持上诉,我被判入狱,没想到害我妈自杀。你说的对,我是废物,但是现在这个废物,想做一件他一直想做,却一直没有胆量做的事。”
他说到后面,语气变得越来越冷,目光却越来越坚定。玛丽太太听在耳朵里心都在发颤,像是上厕所的时候从马桶里吹来了一股冷风,她不由得瑟瑟发抖,双手撑在地面上犹如一只癞蛤蟆般想要爬起来。
站在她身前的艾克,抬手拿起了自己家门口的鞋架,将上面的鞋子全部抖掉。
“法克鱿!你想干什么?”房门“砰”地打开,男人手里握着一把黑色手枪冲了出来,指着艾克吼道:“退后!不然我就开枪了!”
艾克犹如一只已经饿了好几天的狼崽子,丝毫没有在意对方那黑漆漆的枪口,直接举起手里的铁制的鞋架,直接砸在玛丽太太的后背上!
“啊!!!!!”玛丽太太顿时大声惨叫!
“草泥马的,我让你别动!”男人也红了眼,冲着艾克又喊了一句。
老摩根看着对方那颤抖的手掌,知道对方并不是像他展现出来的那么有胆气的样子,快步走到旁边,伸手拿起了垃圾桶,扔了过去!
“法克!”男人惊慌之下直接扣动了扳机,子弹打在垃圾桶上,迸溅出火光!
老摩根动作迅速,利用垃圾桶作为掩护,硬顶到男人面前,探出手抓住对方的手腕,使劲向下压,将手枪夺了过来!
他抬腿将男人踢倒在地,动作凌厉,完全不像是一个已经上了年纪的老人。
杰克那边还在朝着玛丽太太的身上砸着鞋架,后者的惨叫声越来越凄厉,声调也越来越低,身下出现了一小片血泊,像是一条离开海洋,在沙滩上濒死的鱼。
老摩根皱了皱眉,轻轻将手枪扔到艾克面前的空地上。艾克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对方。
“怎么解决他们,你自己选择。”老摩根语气平淡地跟艾克对视,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一股残酷:“不过我要提醒你,开了枪,就会真的走上不归路。你现在停手,找个小地方隐姓埋名,也许还能正常地娶妻生子,过安生的日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艾克就弯腰捡起手枪,对着玛丽太太跟他男人连续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急促的枪声响起,这一对喜欢占别人便宜的贫民窟夫妇就这样凄惨死去。
艾克深深地看了看他们的尸体,随后果断转身,来到自己家被贴了封条的门口,用力将房门撞开!
老摩根没有跟着他进去,反而是进了玛丽太太的家。
几分钟后,他在衣柜里找了一身男人的衣服穿上,看起来跟那些街道上的中老年人一样。接着老摩根又在房间里搜出一些现金,都不客气地塞进了自己的口袋。最后,他从冰箱里拿出来两瓶酸奶,转身向外走。
门外,艾克正在等着。他也已经换了一身黑色的家常服,头上还戴着一顶太平洲知名棒球队的帽子。此刻他双眼赤红地看着自己家的房子——与他进去之前所不同的是,此刻房子正冒着滚滚浓烟。
老摩根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件事,脸上没有露出多少惊讶的表情,只是将手里的另外一瓶酸奶递过去,同时开口问道:“接下来什么打算?”
“我想去找他们。”艾克扬起手里的那张原本贷款公司贴在房门上的告示。
“没问题。”老摩根丝毫没有停顿地答应下来。
“我在这里没有牵挂了。”艾克看着自己家的房子燃烧,终于落下两行眼泪,像是一只掉出鸟窝的小小鸟。
“我也没有家了,唯一的女儿也可能遭遇了不测。”老摩根拍了拍艾克的肩膀:“世事太多变,我们能做的,只有抓住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