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情此刻也没想到即墨白会出来,当即墨白问他,为什么要小心翼翼时,钟离情哑然,现场编造一个理由应付。
自上次一别,要钟离情命的人少了很多,睡觉不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即墨白接近黄昏才悠悠醒来,下半身除了微微痛意,没有过多不适,客厅摆放着做好的食物,钟离情姗姗来迟。
“哥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即墨白摇头。
盘子丢进洗碗机里头,钟离情抱着人窝在沙发上。
还是不够安全,出门买食物,街边遇上的,凡是一个人,眼神都充满恶意,下一秒就会掏出枪来,冲他扫射,不敢过多停留,购买好需要的东西立马的东西立马返航回去。
大白天走在路上后背阴森森凉飕飕的,钟离情没第一时间选择回去,绕路转了半圈,专往小巷子里走,七拐八绕,一个高墙转弯,人不见了。
跟踪他的人悻悻而返,摆脱人,钟离情回家,走进卧室,即墨白还没醒,昨晚胡闹得久,天亮才睡过去,人到现在还没醒。
把东西整理好放进冰箱,走进卧室,脱去外套,掀开被子一角进去,即墨白睡得深,钟离情贴贴他的脸,温度正常,没有发烧,亲了亲人的脸,把人抱进怀里。
如今那群人已经找到他的位置,他能应对,即墨白怎么办?他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自保能力,思虑再三,钟离情走向客厅,拨出一个电话。
响了许久,接通。
双方都在等待对方开口。
“我告诉你那批货的位置,”钟离情先打破沉默,开口。
“交换条件?”
“一张回z国的飞机票,后天给我,另外保住这个人的性命。”
“都说q是个心狠手辣的主,我怎么知道货的位置没有炸弹等着我?”
钟离情报了个地名,“其中一个货的位置。”
即墨白接近黄昏才悠悠醒来,下半身除了微微痛意,没有过多不适,客厅摆放着做好的食物,钟离情姗姗来迟。
“哥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即墨白摇头。
盘子丢进洗碗机里头,钟离情抱着人窝在沙发上。
“阿情,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国?”即墨白将手附在钟离情手背上,挠了挠,正愁不知怎么开口,钟离情将手过来握进手心。
“后天?我订好机票了。”
即墨白以为钟离情说的定好,指的是他们两个的票,上了飞机,半天没见到人,贴窗一看。
钟离情在地面上朝他挥手。
飞机起飞,电话立马响起。
“给他用上了我的私人飞机,保密性和安全性绝对有保障。”
“我要确保他完整,活着回到z国。”
“别挑了,听说z国那边的供应出了事儿,吸过量,死得人多了,z国的警察联系到这边的警察,强龙和地头蛇扭打在一起,想捡漏的小东西太多,你赶紧把其余货的位置告诉我。”
“是你的终究是你的,我说了,他必须活着回去,货的位置我才能全部告诉你!”钟离情摩挲着衣领。
“你在我身上安装的定位器,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一路畅通,回到国内,出机场即墨白立马给钟离情打电话。
“你在哪儿?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回来?”问题太多,即墨白挑选两个疑问最大的。
“哥你到了,”钟离情放下心来。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有句话我想告诉哥,遇上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说完,钟离情拔下电话卡,手机界面是即墨白,钟离情忍痛将这个手机屏幕砸得粉碎。
“走吧。”门口走进来几个人,押着人出去。
即墨白的生活归于平静,死一般的平静。
公司,回家,公司。
家不再是一个家,空荡荡的客厅,毫无人气的卧室,两个人的用具,却只有一个人在用。
像往常一样开灯。
“阿情,今晚想吃什么菜……”
无人回应,他忘了,钟离情没有和他一起回来……
门铃响了,是外卖员,捧着一个蛋糕。
“您好,请问是即墨白先生吗?”
“我是。”
“是这样,一个月前,有位叫钟离情的先生在我们这里定制了份蛋糕。”
蛋糕漂亮且华丽,有张贺卡:“希望我最亲爱的哥哥身体永远健康。”
即墨白几乎是流着泪吃着蛋糕。
钟离情,你在哪儿?如果许下生日愿望真的可以成真,那今后的愿望,他就是希望,钟离情可以平平安安,开开心心。
即墨白疯了一般寻找钟离情的足迹,上下打点,四处求人,多方打听无果后,他想起一个人。
子桑怀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也只能安慰道:“我帮不了你,这事太棘手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你们一个两个瞒着我?我是她的伴侣,他出了事,我比谁都要着急。”
“伴侣”两个字触动子桑怀,一向没心没肺的他缓了几口气,说道:“希望我说了我知道的一切,你不要害怕。”
(番外有。)子桑怀懂钟离情不想让即墨白说什么,除了后面出国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他改了不少,其余的,纹丝不动。
即墨白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丢进水里,全身上下灌满湖水,又重又沉。
藏什么货?阴什么人?什么q?
每个字他都听得懂,组合在一起为何就这么陌生,越听越不懂。
“看来他把你保护得很好。”
“那……我该怎么样才能找到他?”即墨白艰难开口。
“等,保护好自己,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子桑怀看了下手表,“你自便,我爱人要醒来,我得去看看他。”
一年后,即墨白收拾好桌面上的文件。
“今天还有事儿吗?”
助理摇头:“周五有个会议。”
即墨白打电话给当地酒店,预订好晚饭。
快马加鞭来到医院,病床上躺着一个人,旁边摆放着几台机器,鼻间插着呼吸管。
半年前,在即墨白忙得焦头烂额时,一通电话打来。
“是即墨白先生吗?”说话的人是t,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警官。
“请来xx医院一趟,这里有位先生,或许你认识。”
严文说的那位先生,是钟离情。
“一年前,我们接到消息,一个大明星吸d逃到国外,我们联合当地警察将人抓捕,询问过程中,得知他的后面还有人,”t言简意赅,将过程省去大半,“这位朋友是英雄,就是他举报毒窝,被毒贩一把火差点烧死,我见到他时,他已经没有呼吸,抢救了三天才会喘气。”
t拍了拍即墨白的肩膀,“浓烟吸收过多,可能会成为植物人,你……您做好心理准备。”
即墨白一直守着钟离情,期间即墨白的妈妈也过来。
“他已经这样,你还天天死心眼守着他干什么?”
即墨白给人擦拭着手臂,已经请好钟点工,随时都能照顾钟离情,不过有即墨白在的时候,钟点工就没活。
见即墨白不说话,即墨妈妈又说道,“上次给你介绍的姑娘怎样?”
即墨白摇头。
“你还真要和这个,说不定一辈子都不会醒来的人在一起?”
“妈!”即墨白终于有反应,声音提高。
“我只是把可能会出去的结果告诉你,催你相亲,不过是看你光棍一条。你真能大了,做什么自己心里有分寸,你喜欢他就喜欢着,我又不是封建主义的恶婆婆。”
即墨妈妈走到床头,鲜红的指甲碰了碰钟离情的脸颊,“他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心肠不坏,知根知底。”
外卖来了,给钟点工定了份,自己的是份粥,忙碌一天,实在没什么想吃的。
坐在钟离情身边,即墨白念念叨叨,他不是一个很爱说话的人,医生说,没事儿多说说话,有助于植物人恢复。
从以前,扯到现在。
“前段时间公司竞争成功一个大项目,最近可能会很忙,说话很少,阿情不要怪哥哥。”
即墨白将人手拿起,那场火灾对钟离情全身上下唯一留情的地方就是这只手,唇瓣一触碰即离。
“阿情,不要再吓哥哥了,快点醒来,哥哥害怕,真的好害怕。”抵住包裹得厚厚一层的额头,即墨白难过说道。
晚上应酬,即墨白喝酒喝得舌头都僵硬住,助理搀扶着他。
“老板,你家在哪里?”
“嗯?”即墨白眼神漂浮。
助理将话重复一遍。
“哦,家啊。”即墨白脸上的表情变得特别柔和,报了个地址。
到达目的地,助理整个人都傻了。谁特么家会是在医院啊。
“家在xx号房间。”
即墨白一直嚷嚷着。
助理只好将人送到即墨白说的房间。
“是即墨先生啊。”钟点工同助理一起,将人安置好。
“回家……到家了……”即墨白瞥了眼床上躺着的人,抱着个抱枕,摇摇晃晃走到床边,躺在地上,睡了过去。
钟点工回来,吃力地两人架起来,正欲将人
放在旁边空着的小床上。
“睡小床不舒服,让他睡我这里吧。”
次日醒来,酒精摄入过量的后果就是,第二天胃不舒服,头痛欲裂,干呕几声,什么也没吐出来。
“难受吗哥哥,”一杯水递过来,“蜂蜜水,哥哥喝点缓缓。”
即墨白抬起头,钟离情靠着墙,站在他面前。
“阿情?”
“好久不见,哥哥。”
多年以后,变老的钟离情牵着同样变老的即墨白,漫步走在回家的道路上。
钟离情拿着一个糖人,就往嘴里送。
“别吃太多,不然又要消化不良了。”即墨白做势要去拿糖人。
“不会,我就吃这一点点。”钟离情躲开,跑到即墨白前面。
“又不经常吃。”
吃了糖的钟离情趁着即墨白不注意,偷了个亲。
“甜吗?哥哥。”
即墨白宠溺地看着他。
“不能吃太多。”不管多大的人,在爱人面前,永远都是个一个需要被关怀的人。
“好了好了,哥你还是爱管着我。”
当年醒来后,钟离情虽避免成了植物人,体内的器官却收到不同程度的重创,医生甚至断定,他过不过三十岁。
那几年,即墨白瘦了几圈,甚至出现许多白发,好在,三十岁挺过来,他们一直好好到现在。
即墨白笑而不语,见钟离情吃了一半,立马将糖抽出。
“哼。”钟离情伪装生气,扭头不理他。
“好了,别生气了,今天晚上想吃什么?喝鱼汤好不好?”
“不是你亲手做的我可不吃。”
“好好好好,累不累?上来,我背你回去。”
回家的小道寂静幽长,月光洒在这两个小老头身上,两个孤独的灵魂碰撞在一起。
其实,人生再苦再难,坚持到这一刻,想得到的,就是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