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来如山倒,直到邬乘御倒下的那一刻,太后才真正慌神来,一时间颐华宫乱成一锅粥。
尽管太后第一时间就封锁了消息,可圣上在颐华宫突然昏倒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后宫朝堂盘根错节,不过半日邬乘御昏迷的消息就已经传遍前朝后宫。
以皇后为首的妃子堵在承明宫不愿意离去,前朝大臣更是纷纷请折子,不过都被太后挡了回去,不过此举更加说明了圣上突发恶疾病倒了。
“德元公公,皇上究竟怎么样了,您就让我进去看一眼吧!”
玫月站在承明殿门口头往里屋探去,只不过一一叫德元挡了回去,他哭丧着脸:“各位娘娘们,实在不是奴才不让你们进去,而是太后娘娘有懿旨,不许有人前来打扰。”
“圣上早年间的旧伤复发,此刻确确实实是昏迷了,不过没有大碍,娘娘们就是不信奴才,也得信张院判吧!”
这时张院判提着药箱出来,神色很是不对劲,虽然极力掩饰可还是叫蕙质兰心的怡妃瞧出了端倪,她握紧手帕,不动声色的勾起唇。
“回禀各位娘娘,圣上确实身上旧伤复发,不过用些补血益气的汤药就并无大碍了,还请各位娘娘放心。”
皇后稍微放心,一开始她以为这不过是皇上在演戏,只是看见太后那着急的模样不像假的,这才害怕起来皇上是否真的不适。
她18岁就嫁给皇上,这些年确实风里来雨里去,战场上刀剑无眼,皇上的身上确实大大小小不少伤痕,瞠目结舌,令人发指。
若是皇上驾崩了,她虽然身为皇后可并无子嗣,这个皇位大概率是邬瑾玄继位。
邬瑾玄生母虽死,可还有个锦答应这个养娘在,到时候她这个正宫太后不仅上头有个老不死的太皇太后压着,身边还要和锦答应那个身份卑微的奴婢平起平坐,真是叫她笑掉大牙了。
也许她也该为自己谋划子嗣了。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德元公公照顾了,本宫和姐妹们就先回去等了,若有消息即刻通知本宫。”
皇后带头走了,方辞兰和玫月虽然心有不甘可还是老实跟着,只有怡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方辞兰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怡妃:“皇后娘娘都走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站着,难不成你想违抗太后和皇后娘娘的命令,自己偷偷来献殷勤?”
怡妃菲薄的唇上扬,眼里是对方辞兰的轻蔑,只不过被她掩饰的很好,仅是一瞬,后面又换上和善的目光。
“自然不是,皇上昏迷朝廷纷扰,只是怕父亲担心,想着去一封书信报平安罢了。”
方辞兰点头:“那倒也是。”
看着方辞兰傻气的样子,怡妃扭头与她走反方向回宫。
到了观潮宫,怡妃迫不及待的写了一封信,信里写了宫里的状况,她要蜡封封住信件,然后递给丝萝。
“赶快找人寄出去,还是老地方,做的利索点不要让人发现了。”
丝萝犹豫再三还是去了:“是。”
承明宫中,邬乘御刚醒,那信件就送到了他的手中,他苍白着唇,展开墨迹还未干的信看了下去。
“启禀圣上,这封信送的极为隐秘,根本查不到怡妃娘娘头上。”
邬乘御看完后他轻笑一声,然后又将信递给邵澜:“原封不动的还回去。”
邵澜接过信封离开:“是。”
这时旁边的苗医者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过来,便递给他便嫌弃道:“身子还未恢复就着急处理国事,老夫我看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治啊!”
德元也附和:“是啊圣上,国事是处理不完的,只有身子健康才是处理国事的本钱。”
“看见您这样,奴才也心疼的厉害。”
说完德元还真就抹起眼泪来了,邬乘御将散发着恶臭味的药汁一饮而尽,呵呵一笑:“倚老卖老。”
德元又奉上一碗清甜的饮子:“只要圣上爱惜自个儿的身子,奴才愿意倚老卖老一辈子。”
圣上口中的倚老卖老可不是贬义的,而是对他这个精心伺候多年身边老人的一种亲近,将他当成自己人,德元高兴还来不及。
邬乘御接过,刚想喝,手里的饮子就被苗医者端走。
只见他伸出一只手品尝了一下,之后像是验证了什么似的点点头,德元尴尬道:“苗先生若是想喝,奴才再盛一碗便是。”
苗医者砸吧砸吧嘴,“别打岔。”
“这里面放了香梨?”
德元想了想:“是加了些梨汁。”
“那就对了,他现在不能喝,否则影响同心蛊的功效。”
“圣上今日昏倒便是同心蛊在作祟。子蛊在圣上的身体当中,母蛊则是用圣上的血喂养,已经认主,此刻蛊已喂成,若是再不将母蛊下入另一个人的体中,身上有子蛊的人便会遭到反噬,一日比一日虚弱。”
德元急得不行,他看见圣上每日用精血喂养的母蛊已经肿胀成一只甲片那般大小,又听见苗医者说会遭到反噬,连忙苦着脸劝:“这这也太危险了,主子爷咱们还是把蛊解了吧。”
苗医者摇头,他严肃道:“此蛊乃是苗疆最厉害的子母蛊,若想解蛊,中下母蛊的人没有事,可中了子蛊的人则会暴毙而亡。”
德元一惊,他家主子爷可是中的子蛊啊!
“况且若是解了蛊,不说会不会遭到反噬,他腹部的旧伤再次复发,也得要他半条命。”
德元又一惊,都怪他,半个月前玉妃娘娘逃走,圣上大发雷霆,夜里就气的旧伤复发,本来好好的疤痕突然又裂了个口子,伤口血流不止,一群太医束手无策。
德元只能听着圣上的吩咐让邵澜出宫去请苗医者,苗医者看完伤口后说下个蛊就能止住,主子爷当即就同意了,当时情况紧急他也没有多问,没想到竟然这么危险!
主子爷怎么就想不开中了子蛊呢!
苗医者又道:“同心蛊,同心蛊,同心才能同蛊,若是任意为之恐怕会不得善终啊!”
“什……么……不不不得善终?”
德元吓得脚一蹬昏过去了。
邬乘御叹气:“吓他作甚,一把老骨头了。”
苗医者严肃道:“圣上觉得老夫在吓唬他?”
“自从圣上中下子蛊后是否感觉身体不适,是不是一会热一会冷,情绪时而柔和时而残暴?若是母蛊再不中下,恐怕再强健的身体也受不住!”
邬乘御眸子幽深:“让朕再想想。”
苗医者开始收拾东西:“哎,言尽于此,好生斟酌吧,母蛊一旦中下并无副作用,只不过会多送你个小娃娃罢了,为何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