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四安院
天色临近子时,白天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空无一人。
各处院落门口的灯笼发出微弱的光芒,地上光影斑驳,远处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身穿布衣脚踩布鞋的的中年男人,目光灼灼的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上方门匾上三个大字格外醒目。
手一抬,身边的人适时递过去一把剑。
男人接过飞身而起,一剑挥出,门匾裂成两半掉落在地。
手里的剑潇洒一扔,身后的人赶忙接住。
“大人,您这是?”
“我做事轮不到你来质问。”
话落,男人一脚踢开大门,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院中黑漆漆一片,一丝光亮也没有,只有耳边时不时微风吹动竹叶的沙沙声。
男人的视力极好,扫视一圈将院中景色收入眼底。
脚步慢了下来,眼神越发凌厉。
角落那簇竹林郁郁葱葱,凉亭内放着茶具,几杯茶水早已冷透。
凉亭边上的搭着秋千架,在微风的吹动下发出细微的声音。
都能想象的到当时围坐在这里的人是何等闲逸的模样,这让他的心中怒火中烧。
环绕凉亭一圈的鱼池内,各色的锦鲤在池中欢快的嬉戏打闹。
“大人,屋内没人。”
男人一回头,身后的房门全部打开,里面空荡荡。
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男人抬脚往屋内走去。
大厅内,几张圆桌摆放在屋内,上面的饭菜早已冷掉,不少碗中的米饭还剩了一半。
可见当时的人正热闹的围坐在一起,吃着晚饭谈天说地,欢声笑语仿佛在他耳边回响。
男人再也忍不住,一掌拍向身前的桌面,哗啦一声,木质的桌子应声而裂。
碟子碗筷掉落,里面的饭菜撒了一地,满地狼藉。
“大人息怒!”
身后跟着的人小心翼翼的上前,小声劝慰。
此时屋内的烛火被点亮,屋内的情形尽收眼底。
一回头,院中的灯笼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这样温馨的地方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血衣门是杀手组织,每天面对的都是杀戮与血腥,他们就该活在阴暗的角落。
这样的地方不适合他们,男人的胸口剧烈起伏,双目因为愤怒而变得腥红。
闪身夺过身边的剑,凌厉的剑招疯狂往外输出。
身后的人面面相觑,对于男人突如其来的暴怒皆感到莫名其妙。
不多时,漫天飞舞的竹叶在院中盘旋后洋洋洒洒的落下,前一秒还郁郁葱葱的竹林变成光秃秃的竹桩。
男人似乎还不解气,凉亭内的茶壶被他一脚踢翻,鱼池内的锦鲤被他的的内力震动,纷纷翻起肚皮。
刚才还温馨的小院子,转眼成了一片废墟。
男人握着手里的剑,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大人,这里的人已经离开,那我们?”
平复好心情,男人的脸色缓和下来,眼里的腥红褪去恢复一片清明。
“派人追查这些人的下落,一旦遇到,格杀勿论!”
“是”
踩在满地的落叶上,男人抬脚往外走。
门外再次响起急促而密集的脚步声,男人脸色一变,人还未走出,门外的人已经冲了进来。
为首之人身形高大,满脸的络腮胡周围布满点点红斑。
男人目光一震,那是被边境风沙刮过的脸颊,朝中经历过边境的人,还是极具代表性的络腮胡,只有那一位云家军统帅——云啸天。
分散在四处的人聚集在男人身边,将他护在中间。
“大人,怎么办?”
没等男人回答,云啸天粗犷的声音率先响了起来。
“本将军路过的时候听说有贼人私闯民宅,毁坏房屋,特意前来捉拿。”
男人盯着前方不远的男人,猛的回过神来。
他今日奉命前来抓拿血衣门的人,没想到来了之后才发现这里早已人去楼空。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恐怕今日的一切都是一场计谋,真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原以为胜券在握的事情,却掉入了他人的陷阱之中。
“云将军误会了,我们不是贼人,来的时候房门大开,屋里的人已经离开,我们只是进来看看而已。”
云啸天抚摸着嘴角的胡须,眼神玩味。
“本将以为你会大打出手,没想到啊……”
话中的嘲讽明晃晃,听的男人眉头越皱越紧。
身侧的手紧握成拳,面上的冷意越来越重。
“云将军这是打算屈打成招吗?”
“文家的人骨头这么软的吗?要是你跪下来求本将军,本将军或许可以放过你。”
云啸天的语气太过不屑,男人好不容易歇下去的怒火重新燃烧起来。
“欺人太甚,”身影快速朝着云啸天冲过去,
“来人,将贼人全部斩杀一个不留!”
冷声下完命令,云啸天迎了上去。
两人很快缠斗在一起,你来我往间已经过了不下几十招。
双方领头的人打成一团,后面的人也不甘示弱,很快打成一团。
不大的四合院里刀剑刺入皮肉的声音不停响起,空气中开始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很快有人倒下,有云啸天的人也有男人带来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男人带来的几十号人终究抵不过云啸天一百多人的士兵,渐渐落了下风。
等到地上被鲜血染透,尸体三三两两堆积在一起,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男子带来的人全部被杀,只剩下他还在和云啸天殊死搏斗。
重重的一拳挥出,云啸天抬手抵挡,两人撞在一起又各自分开。
“你的人全部被杀,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男子嘴角勾起,带着一丝不甘的笑容。
“那又如何,想抓我,凭你还不够格。”
男人的话音落下,身影飞速消失在夜幕当中。
“将军,属下马上带人去追。”
“等等,你们追不上他的!”
云啸天拦住了追出去的人,指挥着手下的人打扫战场。
这是一场见不得光的战役,随着黑夜掩埋,天一亮,所有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离开的男人沿着僻静的小道往回走,脚步猛的一顿。
前方不远处,一道白色的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