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便是安置他们的住所,但是……”林方拦住她推门进去的步伐,“他有些抗拒,初来时不让人靠近半分,大夫来后才稍稍退让,除此仍是戒备着,无法接近。”
“好,我会注意。”
她脑中幻想着门后的画面,是一推门进去如同所说一样,狼狗似的盯着她、防备她,却没想到,进去看到两人安静的睡颜。
男孩侧趴在榻上,小女孩似是被她的开门扰醒,朝她看来,江流景将手指放在嘴唇上,让她不要吵醒她哥哥,她也乖乖点头。
江流景把手中东西轻放桌面,再一转头就发现白榆醒来,挡住白望舒看着她们。
“醒了,你也不需要这么紧张,小小一个,我若做些什么你又能如何?”
她拿着糕点伸向瘦得面部凹陷的男孩,轻缓说:“吃吧。”
见他还在犹豫,语气变得强硬:“不吃我就命人给你塞进去。”说着还给一旁的白鸾使眼色,让她拿着糕点向前去。
“哥哥。”白望舒在身后唤他,她觉得这些人不像坏人。
“你们如此遮掩,我怎能相信?”白榆扫过江流景和白鸾脸上的帷帽和面纱,将自己的疑虑摆在她们面前。
“这点嘛,你就当我长得太丑不想让人看到,若你想看今后也有机会,不过看到我脸的人可是要做我的男宠的。”江流景左手撑着下巴,身体向前倾,勾起嘴角。
看他坚定不看脸就不接受的样子,江流景作势要掀起纱帘,抬起一角后又放下,起身将手中糕点塞进他嘴里,抛下一句带着白鸾潇洒离去。
“长得这么丑,本小姐看不上,你就好好待着打工还钱,你妹妹药钱没还完前你可不能出事。”
在林方关上门还有一条缝隙时,白榆隐约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
“嘶,扭到了。”
“小姐谨慎些,现下可好点了?”
“背我回去可好?”
“……”
人渐渐走远,声音传不进来,他也就听不到另一人的回复。
“哥哥,她们与其他人不同,我也不愿看到你满身伤了,我们就待在这里好吗?”
白望舒望着他,讲述着自己的想法,不时低头咳两声。
“待你病好就离开。”
他更愿用挨打换钱,也不愿在这些遮遮掩掩的人手底下干活,看着妹妹苍白,骨头突出的样子,他还是为了白望舒妥协了,他可以受苦,她不行。
“那哥哥可以拿些糕点给我吗?”
先前她瞧见便已经馋了。
“不能多食,等会用膳后还要用药。”
缠着江流景讲今日事情的青鸾,听后发出了自己的感叹:“小姐,你真的变了,竟说这种浪荡之言。”
“又找打?”
江流景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肆意到这种地步了,先前地谨慎何去了?竟敢让人当男宠,说完后她也后悔了,但是自己后悔和被人调侃是两回事。
青鸾鬼鬼祟祟地凑上前,在她耳边悄声说:“若是小姐真的想了,我可带小姐去红楼。”
江流景耳边一热,将人推开,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青鸾却是满眼期待。
“你这是自己想了,别拉上我,走走走,我要练字。”江流景手一扫将人赶走,不再搭理她。
眼瞅着人离开,又倏忽在窗前出现,声音带着笑意:“小姐,你再想想。”
江流景没说好或是不好,揉起纸团朝她扔去。
不务正业!
多日练习,她的毛笔字终于达到可以写书信的地步了,写了约莫一炷香,她便拿起自己书写过的纸张观赏自己的字体,越瞧越好看,沉浸其中,以至于江行舟进来都没察觉。
“这是得了何珍宝?”
“啊?”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江流景手一抖,纸张直接掉落在砚台上,江行舟上前帮她拾起,她挡住他的眼睛,不让他细看,焦急喊道:“别看!”
“行笔流畅,潇洒恣意,下笔和转笔可多加练习。”江行舟将纸张放回她的面前,用毛笔勾画出还有待改进之处。
“哥哥今日怎不陪着三皇子。”
江流景铺晾好纸张,前去炕桌与江行舟闲谈。
“三皇子随行人员已抵达扶苏,自是被接去驿站。”江行舟将手中扇子放在一侧,反而问起她店铺的事情。
“听人回禀,你对那小孩有兴趣?”
“没有,别听人乱传,不过信口胡说。”
“若真心喜之,我可派人……”
“不必,当真不必,哥哥再说我要羞死了。”
宠妹妹也不是这么宠的吧,强抢良家民男的虎狼行为都能做出来!
“不打趣你了,可有打算?”江行舟看着头快低到胸膛里的江流景,低沉笑了一声。
江流景坐直,咳两声清嗓子,说道:“近日看来,这批人除去三两个均可留下,店中事务也已备好,只待人来,我也和素影谈定,她可派人协助经营,待他们可自行经营后,撤人只留一监管。”
“可一试。”
江行舟的肯定让她更有底气,但提到林素影,又想起林氏,她觉得最好自己不去管,但……
“林氏……”
江行舟心知她想问什么,他本想让她远离这些是非,毕竟与她无关,看她这副模样,还是不忍她担忧。
“林氏商行必是不保,而林素影先前行为保住了林家,往后生活也不会很艰苦。”
“如若素影没有看清局势,与瑞王一路,那……”
江行舟点头,语气没有起伏道:“轻则抄家流放,重则全族问斩。”
江流景眼睛睁大一分,“如若我们此计不成。”
“那可能是江家人性命不保,严重不过江山易主。”
江流景眼睛又睁大一分,惊讶于江行舟怎么能用这么平淡的语气说出这么令人惊骇地话。
“别折腾你的眼睛了,眼珠子掉出来可不能哭鼻子啊。”江行舟伸手往她头上一拍,睁着的双眼总算合上睁开回正常幅度。
“那我要谨慎些。”江流景脸上严肃了三分。
“你就当真的做了一回新娘子,其它的不必担忧。”
“我试一下,真的没有其他需要注意的吗?”
江流景心中没有底,看着江行舟笑着点头,她又打起三分精神。
行,能做到,还能比高考难吗?
“先用膳。”
“等等,哥哥,还有要事与你相商。”江流景拉住他的胳膊,不让他离开。
江行舟疑惑,只见她笑得苹果肌碰触到下眼睑。
她悄声同他说完要事,江行舟一脸凝重,沉思片刻后开口:“怕是有点难。”
“我有帮手!”江流景拍着胸脯保证,用力过度倒让自己咳起来了。
江行舟帮着低头咳的人儿拍背顺气,心中便也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