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漫漫,正好给了张才平重读四大名着的时间和机会。家里没事时,他便伏案捧卷,专心阅读,当真是乐此不疲。
张才平读书之余,便创作诗歌和散文。他三四天写一首诗歌,五六天便写出一篇散文。
张才平想,光写不行,写完还得往外投。这样才能出名,获得荣誉,同时也能挣点稿费。在当时,能在报纸上发表作品,是一件很荣光的事情,很了不起啊!稿费虽然是五元或十元,不是怎样多,但其意涵远远大于钱本身的价值。
1985年2月5日这天,张才平带上近日写的两首小诗和一篇散文,骑车前往海青报社去了。此时,已离春节还有半个月了。
到报社的时候,已是上午十点多了。在报社门口,张才平放好自行车,上了锁。然后,用厚厚的棉手套,拍打了几下帽子上的霜雪,又跺了跺脚,便拎着那只旧的帆布拎兜,走进了报社的大门。
敲过了门,张才平进了编辑部。张才平一看,吕骏编辑不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女人。她大约三十岁的样子,不胖不瘦,一张瓜子脸,大眼睛,脑后梳着一条较粗的辫子。上身棉袄的外面,罩着一件紫色的外罩。她正在看着桌子上的稿件什么的。
见张才平进来,那女人抬头问张才平道:“请问,你有什么事?”
“我找吕骏编辑,我是来头稿的。”
“你是来投稿的呀,吕编辑上地区开会去了,不在。我是实习编辑李娜,有稿子交给我就行。”那女人说。
“啊,您是李老师。我带来两首诗歌和一篇散文。”张才平边说边从拎兜里往外拿稿件。
张才平把抄好的诗和散文交给了李娜。
李娜接过稿件,认真地看了起来。
“诗写得不错,很有意境;散文也不错,形散而神不散,是不错的文章。您现在是......”
“啊,我是云兴乡的初中语文老师张才平。”
“我说的呢,文化底蕴不浅呢。”
“李老师,您过奖了。”
“真的不错,你还这么年轻。以后会发展不错的。”
“还请李老师多多指点。”
“哦,张才平,你有一首诗已在上两期的报纸上发表了。”李娜边说边在案头上的材料堆中翻找。找了半天,李娜找出一张报纸,递给了张才平。
张才平接过报纸,翻转了一下,一看,在报纸的副刊中,赫然地印着自己的诗歌《冬日的思绪》。张才平看见那熟悉的题目和自己的署名,内心陡然激动成澎湃的大海。他高兴的心情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李老师,这张报纸我可以拿回去吗?”张才平问。
“可以呀,你拿回去吧。张老师,你的诗写的真不错,希望你再接再厉,多多创作,多给我们供稿。”李娜笑着说。
“谢谢李老师,我一定努力。”
“稿子先放在我这吧,有消息我们写信往你们中学邮寄,通知你。”
“好吧,那我告辞了。”
“我就不送你了,张老师。”
“再见,李老师。”
“再见!”
张才平从报社出来,他兴奋的情绪久久不能平静。真是太高兴了。回来的路上,他把自行车都快要骑飞了。
张才平回到家的时候,刚好中午十二点。他一进屋,发现邻居的王婶和前院的曲三娘在自己的家里。她们正和母亲刘淑芹唠嗑呢。他赶紧和王婶、曲三娘打了招呼。
“才平回来了,投稿的情况咋样?”刘淑芹问。
“挺好的,稿子给了编辑了。”
“编辑咋说?”
“编辑说写的很好。”
“那就行,有希望啊!”
“妈,你看这是啥。”张才平从拎兜里把那张发表了自己诗歌的报纸拿了出来,扬在半空给母亲看。
“啥呀,我看看。”刘淑芹赶紧从儿子手里拿过报纸。
“哎呀!我儿子的诗歌发表了!他王婶,他三娘你们快看看吧。”刘淑芹边说边把报纸递给了她们看。
“哎呀,可不是吗,这还有你们家才平的名字呢!”邻居王婶大声地说道。
“真的,发表了!”前院的曲三娘也说道。
“行啊,才平。你真有水平啊!”王婶夸赞道。
“这还教不好学。”曲三娘也称赞说。
“王婶,三娘,谢谢你们的夸奖。其实,也没啥。我就是一点爱好而已。”张才平谦虚地说道。
1985年的春天,如期而至。
三月1日这天,云兴乡红星分校准时开了学。张才平比任何人都到校的早。此时的hLJ,残雪缀地,天气是乍暖还寒。但张才平年轻气盛,他脱去了厚棉衣棉裤,穿的是薄棉袄薄棉裤,料峭的春寒,难以束缚他年轻雄性的阳刚之气和他对教育事业火热的情怀。
他进得办公室,见孙师傅正在用抹布擦拭老师们的办公桌椅,简单的打过招呼,他便从孙师傅的手中抢过抹布,替孙师傅擦拭起来。惹得孙师傅说,你这年轻人,真是勤快人呀!孙师傅说完,就上里屋忙去了。
李红是第二个到校的老师。她推门走进办公室,见张才平正在擦桌子,她的脸唰的就红了起来,只是她自己看不见,但她能感觉到。幸好张才平没有看见。李红努力地平复了一下自己羞慌的心情。过了大约一分钟,李红鼓起勇气,和张才平打招呼:“张老师,来的真早哇!”
张才平一听,没有转身回头就已知道是李红在和自己说话。张才平心里当时就紧张了起来。他的一颗青春之心,“怦!怦!”的惊跳不停啊!张才平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没有马上回转身形,而是继续擦了几下桌子。在这个过程中,他也是努力地平复自己慌乱的心情,然后,他边回身边说:“啊,是李老师,你也来的挺早哇!”
这时,两人四目相对,当真是火花四溅,空气颤抖。两张年轻的面庞都是红霞惊飞。他俩都知道对方的脸红了,更知道自己的脸也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