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下课后打算做什么?”
去温室的路上,德拉科轻拍她的肩膀,一脸坏笑地从后面蹿了出来。
“去图书馆啊。”艾莉奥丝鄙夷地瞥了他一眼,“我可不像你,吊儿郎当的。”
德拉科挑眉说:“趁疯眼汉不在学校,待会儿陪我去一趟黑魔法防御术办公室。”
艾莉奥丝斜睨着看他:“你要干嘛?”
德拉科迅速调整出愤恨的情绪,攥紧拳头激昂地说:“我昨天在课上赶草药论文,被他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害得我熬了一个通宵才把论文赶完,今天我要是不去搞点破坏简直对不起他的离开。”
“哈哈哈……”
“笑什么?哪里好笑了?”德拉科不解地问:“你到底去不去?”
艾莉奥丝故意不紧不慢地回答:“你怎么不叫普洛弗一起?”
“人多了行动不方便。”德拉科被问得失去了耐性,他拖着长腔说,“哎呀,你就去吧。”
“等等。”艾莉奥丝深吸了一口气,诧异地张圆了嘴巴,“你这是算撒娇吗?”
“呃……”德拉科的喉咙里迟疑地发出一阵生锈齿轮般嘶哑的声音。
她刁难道:“你再撒个娇求求我,我就去。”
“你别得寸进尺啊,爱去不去。”
她高昂起下巴,摇头晃脑地说:“切,那我就不去咯。”
德拉科犹疑片刻,在他们走到被灌木丛围绕的小径时,他羞怯地含着嘴唇,似乎鼓足了勇气,拉着她的手袖低声说,“艾莉,陪我去吧……”
“哈哈哈哈……”艾莉奥丝又一次忍俊不禁,她肆无忌惮地捏了捏德拉科涨红的脸,不可置信地问,“你,你确定你还是德拉科吗?是你没有睡醒,还是我没有睡醒?”
德拉科不服输地用力揪起艾莉奥丝的脸,大声问:“睡醒了吗?”
“痛,痛,痛!”艾莉奥丝死死捏住他的脸颊高呼,“你快放手!”
“你说你去不去?”德拉科胁迫似的问。
“去,去,去!”艾莉奥丝无奈答应,“你赶紧放开!”
“我不放,你先放!”他目光倔强。
“你别怪我不客气!”艾莉奥丝咬牙加大了力度。
“啊!该死!一起放!”德拉科疼得眼泪汪汪,他不得不先服软,“我说三二一,一起放!三,二,一!”
他们立刻松开了手,不约而同地捂好自己烙着红色印记的脸。
“哼。”艾莉奥丝气鼓鼓地快步走向温室,德拉科也紧接着跟上。
气温舒适的玻璃房子里,稀疏地站着早到的十来个同学,艾莉奥丝一眼便看到了普洛弗和西奥多,她走到他们中间,
“艾莉,你的脸怎么了?”西奥多担忧地左右观察她遮掩的脸,想碰又不敢碰地抬起手,“是昨天过敏还没好吗?”
“不会是……亲了吧?”文森特八卦地凑了过来。
“滚,梅林的臭袜子怎么没塞进你嘴里?”德拉科烦闷地用手肘一把推开了文森特。
普洛弗也同频地给了文森特一个数落的眼神,他问:“到底怎么了?”
“被马蜂屁股蛰了。”艾莉奥丝委屈地对普洛弗抱怨。
德拉科听后,不甘示弱地说:“被屎壳郎咬了。”
艾莉奥丝隔着普洛弗远远地向德拉科质问道:“你家屎壳郎咬人?”
“嗯,我家!屎壳郎咬人。”他欣然点头,刻意加重发音一字一顿地说。
“所以,你们两个打了一架是吧?”普洛弗若有所悟地问。
“是她先攻击我。”德拉科说。
“我捏捏你的脸怎么了?你昨天不也捏了?”
“你昨天还一拳把我砸进了铠甲堆里呢!”
他们一番争执,最终把可怜的目光都落在普洛弗身上,试图寻求一个客观正义的公道。
普洛弗想责怪德拉科不成气候,心中却又有种难以言说的窃喜。
他肃容,公平公正地说:“你们谁也不让谁,我也谁都不帮。”
艾莉奥丝不快地撇过头,哗啦啦地翻阅《地中海神奇水生植物和它们的特性》,她没有注意到忧郁到连书都没心思看的西奥多,却察觉了木桌对面格雷戈里幽怨的眼神。
好奇怪,他为什么这样?
上课后,普斯劳特教授开始讲解如何给跳跳球茎换盆。
艾莉奥丝用胳膊肘捅了捅普洛弗,问:“格雷戈里今天看我的眼神为什么怪怪的?”
普洛弗压低了音量说:“德拉科收缴了他所有的花生酱罐头,能不怪吗?”
“德拉科疯了吧?这么贪吃?”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是贪吃呢?”
“除了贪吃还能为什么?那花生酱味道确实不错。”
普洛弗没有再回话,艾莉奥丝也把这个疑惑放到了一边,因为普斯劳特教授马上就要让他们亲自动手操作移植了。学生们每两个人为一组,按照座位次序来排列,艾莉奥丝刚好和西奥多搭档。
艾莉奥丝表情扭曲地从托盘里抓起猛烈蹦跶的跳跳球茎,她顺着西奥多木讷地拿着铁铲的手看上去,他苍白的脸兴致恹恹,和她刚进门时的神情截然不同。
“你怎么啦?”她关切地问。
西奥多的视线与她交汇,又很快转移,他摇摇头。
“你一定有什么话要讲。”艾莉奥丝把不听话的跳跳球茎塞进了土壤里,用力地摁住,西奥多上前,用铲子挖了许多潮润的泥土覆盖上去,他们的配合桴鼓相应,跳跳球茎不再挣扎。
西奥多还是没有开口,艾莉奥丝放弃去拿第二个跳跳球茎,追问道:“西奥,有什么想说的就直接告诉我好吗?我们之间没有什么难以开口的呀。”
“我想……”西奥多咽了咽口水,轻轻说,声音像淡进雾里的雨,“我或许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什么人选?”艾莉奥丝问。
西奥多吞吞吐吐地用蚊子般细小的声音说:“下次,捏我吧……我不会拒绝你。”
“原来你是想说这个?”艾莉奥丝用沾着泥土的手轻轻揉捏西奥多的腮颊,她笑道,“像这样?”
“嗯……”没有意料到她这么快上手的西奥多神色明显地恍惚了一下,他随即恂恂地用余光环视周围,小声说,“但是,上课的时候会不会不太好?”
他现在个子虽然长得比她高,可实际上和小时候孩子气的脾性一样一点没变。
西奥多实在比德拉科好欺负太多,逗弄他总会叫艾莉奥丝有种负罪感。
她放下手,对他说:“好啦,不逗你啦,快用手帕擦擦脸,我的手可脏了。”
“不,不用。”西奥多说,“不脏,我下课再清理吧,现在我们先完成教授的任务。”
“那好吧。”艾莉奥丝转过头,解开绑在托盘上跳跳球茎的绳索。
他默默盯着她的背影,左手小心地抚过粘着黏土的肌肤,嘴角不自觉地抿出月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