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门口,汇集了几百山精野怪和鬼魂。
山和尚、黄大仙、伥鬼、狐妖、山魈、蜘蛛、老鼠、蛤蟆、夜叉、城隍、蜈蚣精……
山精野怪,有双蹄直立,有腹部蜿蜒,俨然一副百妖夜行图。
陈青和喜洋洋混迹其中,悠然自得。
到门口交请帖长的像人的先进去,长的不人不鬼的须到那边坊市买张人皮再进来。
有一种坐火车过安检的错觉。
一个蜈蚣精拿着一张人皮正急匆匆从坊市那边赶过来。
一把拉住喜洋洋。
“喜兄,这人皮怎么穿?”
喜洋洋接过人皮,和陈青扯开。
“这有个洞,你先钻进去。”
蜈蚣精一百只小手扒住人皮,从洞里钻了进去。
人皮自动裹在身上,嫣然一副人模鬼样。
“是有七分像人了,只是手脚被裹住,太不舒服。”
蜈蚣精扭着身子抱怨道。
“像人就行了,将就一下吧!”喜洋洋扯住蜈蚣精就往里走。
蜈蚣精扭着身子,看着要多别扭就多别扭。
陈青交了请帖进去,抬头看见宫殿上三个字“华清宫”。
两排篝火在铁笼中燃烧,映的宫殿一片通红。
进了宫殿,一片金碧辉煌,地上铺着羊毛的波斯地毯。
美酒佳肴都已经摆好。
葡萄、荔枝、樱桃、烤全猪、烤全羊、燕窝、鹅胗、烧鸡,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肉,想来应该是人肉。
各色美酒,琉璃杯、玉杯、瓷杯随意摆放,任人取用。
整个华清宫香气四溢,许多宾客都已落座。
只是中间宝座空空,想是陛下还未到。
几十人的乐队在宫殿一角,敲着编钟,拉着胡琴,弹着琵琶,演奏着迎宾曲。
来回穿梭的宫女给宾客倒着酒。
陈青和喜洋洋找了个座位坐下,等着宴会开始。
一队红衣舞女,在舞池里翩翩起舞,配合着丝竹声,如同真来到唐皇宫殿一般。
蜈蚣精端着酒杯,和陈青套着近乎。
“陈兄学人学的毫无破绽,一定是化形大妖了。”
“不过是吃了个道士,套了他的皮过来的。”
“道士,道士最好吃了,细皮嫩肉的,肉还有嚼劲,不过现在道士来金粟山的不多了,都是城里来的游客,一身的激素,味道还不好,吃的我脸上都起痘痘了。”
陈青暗自腹诽,你一个蜈蚣精,还在乎脸上起不起痘。
终于一个宦官尖声高喊:“陛下到!”
一个老态龙钟的宦官扶着一个身穿明黄龙袍的男人。
想来应该是高力士和唐玄宗李隆基了。
李隆基坐在御座上,下面的山精野怪,魑魅魍魉都跪下高喊:“陛下万岁万万岁,大唐江山永固,千秋万代。”
“众位爱卿平身吧!”
陈青也跟着拜下,心里大骂,大清都亡了,你这个唐朝的鬼皇帝还在这儿发梦。
鬼皇帝举起酒杯:“昭昭有唐,天俾万国,给各国使臣赐酒。”
众人举起酒杯,饮了一轮。
高力士尖声喊道:“天正子时,神灯灭,人灯燃,天官赐福,万民同乐,普天同庆!”
宫殿里喧嚣起来。
各种精怪对着面前的美食美酒发起了进攻。
一时杯盘狼藉,群魔乱舞。
陈青却不敢下嘴,只顾喝酒。
这桌子上的东西,在他看来,不是蛇鼠蚁虫,就是血淋淋的人肉,还有婴孩胎盘。
陈青悄悄放出李红旗鬼魂,问他:“你说的佛前青灯,在什么地方?”
“就在这鬼皇帝的寝宫。”
“这里的东西,你也吃上一些吧!”
李红旗也已经饿得不轻,坐在那里,大快朵颐起来。
宴会到了中场,有妃子出来跳宫廷霓裳舞。
一个弹着琵琶的妃子坐在台下唱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这是李太白的诗。
一曲唱罢,御座上的唐玄宗拂面大哭。
宫殿中顿时静了下来。
众妖鬼齐齐看向鬼皇帝。
鬼皇帝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沉声道:“如此良辰美景,不见贵妃,让朕日思夜想,相思成疾。”
这时候,陈青感觉到被他封印的那幅画,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陈青拿出那幅唐伯虎的仕女图,对着画道:“你告诉我佛前七星灯的消息,目的就是想让我带你回来,和你的三郎再见一面吗?”
画微微颤抖,似乎在点头。
“也罢!也罢!今日就成全你这对苦命鸳鸯。”
他站起身,高声道:“陛下今日大寿,吴某有寿礼献给陛下!”
满殿的目光又都向陈青汇聚而来。
陈青揭去封印的符纸,高举着那幅画走上前。
高力士从台上走下,接过那幅仕女图。
鬼皇帝满脸疑惑地接过来,打开那幅画。
随后目光痴呆地看着画中的侍女。
“玉环环,是环环吗?”
仕女图金光一闪,身材丰韵的杨玉环从画中走了出来。
“妾身见过三郎!”
“环环,你回来了,你想死朕了。”
鬼皇帝一把把杨玉环搂在怀里,再也不愿松手。
杨玉环泪眼婆娑,扑在鬼皇帝怀里轻声啜泣。
此时此景,一些多愁善感的妖怪已经感动的流泪。
两人哭了一阵,然后互诉衷肠。
鬼皇帝牵着杨玉环的手:“环环,陪朕下去舞一曲吧!”
杨玉环看了看台下的陈青:“陛下,您还没赏赐送我回来的人。”
鬼皇帝龙颜大悦:“这位使者,你想要什么赏赐啊!”
“贫道不要赏赐,宴会结束后,能否让贫道观一下佛前七星灯。”
“这个好办,高力士,带这位使者去看佛灯。”
鬼皇帝拉着杨玉环,到了舞池中央,拥在一起舞蹈。
一曲舞罢,鬼皇帝褪下衣服,将杨玉环的道袍撩起,从后面抱住,臀部开始前后摇摆。
杨玉环痛苦的扭动着身子,呻吟起来。
高力士扯了扯陈青:“咱们去观佛灯吧!”
陈青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跟着高力士往后宫走去。
后宫空荡荡的,在陈青看来就是墓室。
一盏青灯静静的在墓室点燃着,发出紫色的光,也不知道燃烧了几千年。
陈青走上前去,被这团紫色的光吸引。
这就是紫薇天火了。
他从中感到了其中汹涌爆裂的力量,却被灯的佛性压制。
陈青手中多了一团琉璃之火,缓缓飘向紫薇天火。
琉璃之火把紫薇天火包裹,忽然火焰暴涨,两团火融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