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印睨着周敞,抑制不住地嘚瑟:“就是、就是他,殿下,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端王身量比奕王风铭矮上半头,但不耽误他眼睛始终长在头顶,只拿下巴看人,一扫邱印:“听说你把他打了,还扬言就算我在,也敢动手?”
“嗯……”根据上次端王动手的经验,周敞自认是打不过的,身高虽然占优势,但身材实在不成。
端王的身板能毁奕王的两个。
邱印还在一旁煽风点火:“怎么,不敢承认了,那天奕王殿下不是很威风吗?今日怎样?”
端王也觉奕王大概是怂了,拿出教训人的口吻:“哼,你身为皇室,当街打人,丢尽我们皇家的脸面,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周敞没怂,但的确不想将事情再闹大,她不怕邱印,但不能不顾忌端王。
端王根本没把此事当回事儿,说完抬头就要走。
邱印怎能甘心:“殿下,这就完了?”
“你还要怎样,他还能在锦都待几天?”端王对自己小舅子也是一视同仁地瞧不上。
周敞一听这话,却是心“咯噔”一下,端王为何如此肯定?
邱印更加得意,但也更要挑拨:“是,姐夫说得没错,不过我是看不惯他不将您放在眼里,那日我都把您搬出来了,他可是一点儿面子都没给呐。”
周敞既知邱印存心,也就不预备反应。
但奕王风铭的意识却不干了,强行回归,一把揪住邱印脖领子:“我虽然没有说过那样的话,但你这般颠倒黑白,难道是想再讨打吗?”
端王大约是没料到奕王当着他的面还能动手,终于拿眼一瞪:“你做什么?又要当街打人?”
奕王却也撸胳膊挽袖子:“是又如何,他要不服,还可以单挑。”
周敞料定,端王自持身份,是不会在这等场合动手的。
果然,端王脑袋顶上的两只眼睛往四周一瞟,身边人立刻会意,挡在周围,驱赶瞧热闹人群。
“哼,放手,”端王回过头来又是冷哼,“本王是不屑做这样的事,有失身份,不过若是将此事告知父皇,不知他会如何评断。”
“随便。”奕王气往上冲,却也手上一松,将邱印推出去。
邱印这回身后带了人,踉跄后退,被人接住,倒也没怎么样。
周敞现在成个旁观,就纳闷,奕王平日一向温和,甚至能忍则忍,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这么大气性。
端王下巴一扬,嘴角上翘:“不过,本王也懒怠做这样的事情,反正你在锦都也没多少日子,还是好自为之吧。”
“什么意思?”周敞蹙眉,就有不好的预感。
端王故意卖个关子,笑而不答。
邱印却是不说难受,冷笑连连,一脸小人得志:“奕王殿下,恐怕您还不知道,蜃国那边已经换了新国主吧?”
“啊……”这一惊非同小可,元亓忍不住惊呼。
周敞一直等的都是蜃国国主咽气的消息,结果怎么变成了蜃国国主换人都不知道。
难道说蜃国国主换人已经平稳过渡,且仗还在继续打?
邱印笑得欠揍:“奕王殿下有这幅身手,不如去了越北支援显王殿下,他那边现在恐怕最缺的就是冲锋陷阵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奕王的身体比周敞的意识反应快,上去一把又像拎小鸡一般拎起邱印。
“哎哎,姐夫、姐夫……”邱印只剩下求救。
“你放开他。”端王没柰何怒吼。
周敞和奕王双重意识都无处发泄,疯狂大喊:“换人又如何,打啊,继续打,打赢为止……”
两边涌上数人上来拉扯。
周敞被扯开,两手一空,憋屈与愤怒、绝望与不甘瞬间席卷。
这些日子,人人都不看好临国与蜃国的这场战争,只有她还在坚持。
现在最后的坚持也成了空谈,世界一点点在崩塌。
时间凝固、世界静止。
“避让、避让、避让……”
远处隐约一阵急促的铜锣敲响。
端王和邱印一行在随从的庇护下避让。
周敞也被高远和瘦猴拉向一边。
转眼间,一匹枣红马疾驰而来,马上坐一官兵一边敲锣一边大喊:“急报、急报、急报。”
马匹如风一样从面前掠过。
“咣咣咣……”又是一阵铜锣敲击的声音。
周敞眼瞧着人马从面前飞驰而过,但声音却好像还在远处。
“好消息,好消息,显王大胜、蜃国投降,我大临收回三州之地。好消息,好消息,显王大胜、蜃国投降,我大临收回三州之地……”
周敞犹在梦中。
“好消息,好消息,显王大胜、蜃国投降,我大临收回三州之地。好消息,好消息,显王大胜、蜃国投降,我大临收回三州之地……”
声音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
周敞还是没反应过来。
“奕王殿下……”元亓激动的声音大喊。
“什么?”周敞被晃动身体,这才回过了神儿。
“你听清楚了吗?”元亓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好消息,好消息,显王大胜、蜃国投降,我大临收回三州之地。好消息,好消息,显王大胜、蜃国投降,我大临收回三州之地……”
“噼里啪啦……”紧跟着竟然有人放起了鞭炮。
这一下更加听不清楚。
“是真的吗?”周敞目光去寻端王和邱印。
却看见了两张同样难以置信又蜡白蜡白的脸。
周敞的身体比脑子快不知多少,直接脱力,险些站不住。
高远一把扶住:“王爷,是真的。”
欢呼夹杂炮竹,一队欢庆的人群呼啸而过。
瘦猴蹿过去,从队伍里抓过一人:“咱们赢了,是不是?”
那人手舞足蹈,神情激动:“对,赢了,战争终于结束了,战争结束了……”
周敞呆愣愣盯着欢呼的队伍消失在眼前,脑中忽然一片空白,隐约手上有刺痛传来。
元亓一只手死死扣着她的手,因为手指太过用力,指甲深深掐进了手背。
上一秒还在绝望的深谷,下一秒就飞上了光明的云天,她的手不自觉回握元亓。
「你懂得越多,懂你的人越少;
我写得越多,看我的人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