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而“失地”更快。
这才过去多长时间?
还不到三年。
越北三州就又丢了?
“王爷……”钟与缓过两口气就迫不及待开口,“这样一来,局势一定大变,大变啊……”
周敞的思路还在“失地”上,但钟与所言的“大变”肯定远不止这些,一反应过来,就先把瘦猴和高远打发出去:“你们下去吧,让先生在这里先休息片刻,我们还有话要说。”
瘦猴和高远依言退了下去。
钟与脸色还是煞白,还在努力把气喘匀。
周敞趁这个时候也先在脑海中整理一番:“先生说有‘大变’,依据这突发的局势……恐怕是要说……显王的禁足将会被取消,他将再次披领兵上战场,是吗?”
钟与点头:“正是。”
“显王之前得了个耀威大将军的封号,这次就算还是他领兵前去,也是顺理成章。”周敞也就明白钟与要说什么。
原本端王的事情刚了,显王禁足,那么朝中就只剩下荣王和奕王。
而如今越北三州有变,那么显王就有了解禁的机会和理由。
那么就真的要如钟与之前所料,成了荣王和显王的对峙,而奕王是连上场的资格都没有的。
钟与一派愁云惨雾,也只剩下唉声叹气:“唉……朝中有变倒也罢了,可怜越北百姓,战势平息还不满三年,刚喘过一口气,难道又要受那蛮夷荼毒?”
周敞也是忍不住吐槽:“当初那越北三州就是显王收复的,可竟然没将蜃国人打怕,可见蒋孟说的话没错,显王未必真是将才,当初会不会是占了天时、地利的便宜也未可知。如今蜃国倒是缓过了一口气就又举兵来袭,且看这次显王还能如何应对?是否有那个运气再当一次‘耀威’大将军。”
“唉,一将功成万骨枯,无论谁去打这场仗,苦的都只有百姓。”钟与叹息连连。
周敞也是心有戚戚,却也无奈:“即便如此,但这场仗总不会干脆不打了吧?就算陛下不要百年之后的名声,肯眼睁睁认下这笔损失,难道还能不管又要陷入水深火热的百姓?”
要知道上次临帝为了能在史书上记上一笔功绩,才不计损失硬要收复越北三州,现在还不到三年,越北三州又失,若是不能夺回,岂不是更丢面子?
“唉,是啊……”钟与也跟着点头,“战争不是我们挑起来的,可蜃国一再挑衅,仗就还是要打。只怕这一次国力虚弱,打起来更加艰难。”
估计这场仗还是要打,周敞也就又将关注点拉回朝堂:“先生之前不是还担心一家独大,若是显王这次得以领兵出征,倒是又成了两方平衡的局面,不是也还算可以吗?”
“非也、非也……”钟与又是摇头,“若说显王是荣王一家独大,可若是显王领兵打赢了这场战争,那可就是显王一家独大了。机会只在那二位手上,却不在我们一方。”
“这……”周敞恍然,还是她的脑筋不如钟与。
钟与说得对,机会不在自己手中,连上位的可能都没有。
难道真的就只能这样眼睁睁看着那二人之中的一人上位,奕王就连一点儿机会也没有?
然而,这是周敞的私心,奕王的意识始终沉默。
不过,要从私心出发……
周敞突然来了灵感,拳掌一对:“是了,先生,所以当务之急,咱们能做的还是找出显王‘私造兵器,意图谋反’的证据呐。”
钟与瞬间跟上了思路:“是啊,咱们与蜃国这场仗必是要打,要打也一定要打赢。可打赢之后……朝廷会是个什么局面,实在不好说……”
“没什么不好说的。”周敞知道钟与该是碍于身份不好明言,但奕王就不顾忌那么许多,“以显王兄的性情,别说早就等不了,这场仗若是让他再赢下来,加上陛下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他可就能直接拥兵自重。再加上私下的人马,恐怕到时候谁也拦不住。”
钟与重重点头,更把眉头又拧成了疙瘩:“可惜啊……可惜……属下这段时间一直在跟查此事,高远更是成日奔波在外不见人,可惜还是一点线索都摸不着。显王若是真做得此事,必是布置严密,他身边也不乏能人异士,掩人耳目这种事,肯定是做得滴水不漏,实在不好找啊。”
周敞也知此事难度,跟着泄气:“唉,我也没有好办法,但还需尽力而为,如是到了最后还是不行,也要把这件事情想办法透露给陛下,让陛下早有个准备。只是这些日子实在辛苦了先生,先生的身体向来虚弱却还整日操劳……”
“不消说、不消说……这都是属下应尽之份。”钟与连连摆摆手。
周敞又想起那个叫孙翔的副将,还牵扯着绑匪追查的事情,真是突然就焦头烂额,还不得不问:“孙翔的追查也还是没有进展吗?这两件事情多少都跟显王有关,也还真是巧了。”
钟与也是失望摇头:“这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高远自己加上一箪行的人,甚至还托了江湖中人,都找不到一点踪迹,只怕是……”
周敞就知道,钟与这是在暗示,孙翔其人可能早已被灭口了。
若是孙翔这条线索也断了,就要另想办法。
因此周敞又问:“先生,你说我们要不要也投银子在收集情报上?”
“不妥不妥……”钟与照惯例不赞同,最后又给出两个字,“晚了。”
“怎么就晚了呢?”周敞觉着自己的“大业”尚未开展,与蜃国的这场仗还不知将会打上多久。
钟与也有些灰心:“旁人都是多年经营情报网,海量的银子投进去也是慢慢铺出来的路,我们现在开始,最早的成效也要在三、五年后,远水救不了近火。更何况现在王府也没有那些银子能做此事,省俭下来的银子还不如分施给饥寒交迫之人。今年锦都的冬天倒是不甚冷,可西城棚户那边的百姓也还是有冻死、饿死之人,入冬以来杏花坊药铺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不办就不办,先生别灰心,我也不放弃,咱们都再加把劲儿。”周敞给钟与鼓劲儿,更是说给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