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血液在空中飞溅,像是从身躯上绽放出花瓣。
星星点点的落在面颊上,真依立刻嗅到了鼻尖那抹血腥的味道。
与此同时还有来自身后,被灰尘蒙盖了一层,变得不太真切的气息。
银色的天然卷被风吹动,猩红色的眼睛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黑色和服长袖翻飞,露出持刀的精瘦小臂,脖颈处蔓延出细长的咒文。
来者的身份在他到场的瞬间就已经毋庸置疑。
除了被银时的剑刃刺穿,发出悲鸣声的男人倒在了地上。
一同而来的诅咒师们在顷刻间陷入了狂欢。
“真的出现了,那个小鬼说的是真的。”
“和传闻中的特征符合,肯定是那个人吧。”
“这就是传说吗!”
被击飞的组屋鞣造彻底忽略了失去武器的真希,迅速冲向银时,高高跃起。
锋利的斧头好像能轻而易举砍碎一个人的四肢,他极度兴奋的高声呐喊。
“得手了!最好的材料,我能够制作出完美的特级咒具了!”
“白夜叉——!”
银时完全没有抬起眼睛去看。
他只是用略带悲伤的表情,低下头注视着真依。
在举起武士刀挡住攻击的同时,也单手将她搂在怀里。
“为什么啊…”真依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灰尘的味道,他的味道。
怀抱依然像是幼年的时候,宽厚又温暖。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却还是在一瞬间就感到了安心,好像不会有什么能够越过这个怀抱伤害到她。
“我没有要你来救我吧。一个个都离开我了,现在却返回来救我什么的。”
“还是用这样的身体。”
和抗拒的话语不同,真依抓住了银时的衣角。
本来就失去了大量体力,如今的手指只是无力又固执的抓住他而已。
只要银时打算扯下来。
她肯定也会收拾好心中的情绪,让银时去处理当前最重要的事情。
可银时却没有拒绝被她抓住。
像是注意到了她真正的愿望,同时也放任了不合时宜的举动。
只是像抱小孩子一样,单手将她抱在怀里。
“保护妹妹,对于哥哥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哪有会放着你不管的道理啊。别说只是这样了,就算腿断了,我也会来的。”
“所以说想要哭就哭吧,想要依赖就去依赖吧,有想说的话就说出口吧。表达自己的心情,一点儿都不可耻,人从来就不是要独自走完人生的生物。”
“没事的,不会有人看得到你的泪水的。”
银时挥动剑刃与组屋鞣造的利斧相接,彼此回响的金属之间撞击出火花。
可是随着他单方面的迅速撞击,攻击节奏被迫变得越来越快。
直到组屋鞣造再也跟不上他的速度,被武士刀干净利落的从斜上方砍下。
鲜血顿时染红了银白的刀刃。
以此为开端。
紧随其后的诅咒师大批量跟上。
银时抱着真依,身形却轻得像是没有携带任何负重。
黑色袍角在围杀中与四溅的血液共同飞舞,好似悠然飘于空中的乌云。
诅咒师的狂热与庆祝只短短停留了一会儿。
在他们正式与银时交手之后,那份挖掘到神秘的愉快感就荡然无存了。
取而代之的是与野兽交手的恐惧。
“快点跑啊!怎么可能赢!”
“别挡路!啊啊啊——”
“喂喂、别那么着急走啊,客人们。”银时毫不犹豫的砍下最近的人。
轻松的借力后追上要跑掉的敌人,抬腿将他踩在脚下。
立起剑刃将想要逃出去的家伙们通通拦截下来,一网打尽。
在诅咒师们团结起来但又慌不择路的奔逃中。
式神根本没有发挥作用的机会便被拦腰砍断,各类咒术在追击真依时无比强大,可是在银时面前就只是散发着咒力光芒的假把戏而已。
“好不容易才进来一趟,对诅咒师很难解锁这个地图吧,这边可是给你们准备好特产了。”
“不用担心,价格很亲民的。”
银时没有刻意去掩饰脸上的愤怒。
阴沉着脸不悦的补充:“就是需要先交出来四分之三条命。”
“小心点,别死了啊。从三途川可没有往返票,”
完全是单方面的攻势。
三个学生没能战胜的敌人们。
在银时出现的那一刻起,好像就已经宣布了败北。
三轮霞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银时的动作。
她修行的正是剑术。
作为内行,自然也知道那迅猛又行云流水的攻势背后,到底是多么强大的体术造诣。
完全是人类无法触及的领域,堪称巅峰的技艺。
她激动的捂住嘴,拼命控制自己,不发出和战局格格不入的声响。
但银时是站在她们这边的,这点又让三轮霞不由得在心里面呐喊。
【好帅啊!真依的哥哥,禅院哥哥!没听说过有这号人啊,但是超帅的!】
【好想被指教两下,只是看着就有新的感悟了,这是神仙吗!】
真希和完全被折服的三轮霞不同。
她飞奔过去将长矛从地面上抽出来,迅速前往支援。
利刃与长矛一同在战场的中心挥舞,黑色的衣袍与白色的缨子在紧密的攻势中摇曳。
有银时把控战局的节奏,真希行动起来堪称如鱼得水。
原本棘手的诅咒师也在好似如有神助的状态中,变得更容易击倒了。
能够有银时救场,确实将她们从绝境中救出来了。
否则方才的情况下,真依会死掉的。
或许因为目前的真依已经脱离危险了。
所以真希的语气实在是和缓不起来。
她想到银时腹部的伤势以及不到三个月的期限就觉得烦躁。
“重伤还跑过来出风头。就那么想找死吗,笨蛋天然卷。”
“这个态度?!为什么我要被责备才行啊。刚刚真依不小心就要杀青了吧,直接要去领便当了啊。”
“谢谢,”真希挥动长矛,贴在银时的背后处理后方的敌人:“真的谢谢你,我……”
“差点就要失去最重要的人了。”
真依伏在银时的肩膀上。
她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温热的液体却浸湿了一块衣料。
讨厌抛下她们的哥哥,讨厌独自离去的姐姐。
可是真依最讨厌的还是只能望着他们的背影哭泣的自己。
愤怒着怨恨着厌恶着自己的泪水,在此刻却像是终于得到了能够哭泣的地方。
落在了银时的皮肤上。
“可你擅自跑出来还是不能原谅。”
“双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