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流言纷纷,这可是天降福星,隐隐把目光都投向永福宫,再加上陛下三五不时的过去,更是惹人嫉妒,不过永福宫的人都是坐的住的,也不出门,就在宫里老实呆着,让别人无从下手。
六月十五,又是请安的日子,用过早膳,崔婉瑜便和郑惜年准备出门了,本就惹人注目,还是低调些的好。
郑惜年心里的隐秘被人戳穿,即便面对崔婉瑜也是有些难堪的,不过崔婉瑜一如既往,倒是没有什么不同的,郑惜年也开始反思自己,慢慢适应宫中的生活。
素馨看着内间准备的轿辇,询问着开口:“主子可是要坐辇?”
崔婉瑜白皙的面上,闪过一丝忧虑,这几日素馨和她说了许多宫中秘闻,她也对宫里女人的手段有了些许了解,摇摇头说道:“不必了,为防万一,还是走着去吧,本宫也该来多加走动才是。”
素馨命小内监把轿辇抬下去,扶着崔婉瑜慢慢向外走着,郑惜年也跟在身边,几人一路说着话,脚程倒是不慢。
如今崔婉瑜成了主位,素馨自然可以光明正大一同进出,她到底在宫里生活了许久,一些浅薄的手段还是能看出来的。
几人挑了僻静些的宫道,慢慢走着,阳光落在了铺满鹅卵石的小路上,隐隐折射出光芒,素馨眼神微凝,走上前去查探,只鹅卵石本就圆滑,此时用手摸上去,有些微微湿滑,素馨捻了捻,放在鼻子下闻,神色微变,又向前看了看,倒是好大的手笔
回道崔婉瑜身边,小声说道:“主子,是油,约有两米宽,看来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崔婉瑜眉头微蹙,她和素馨姑姑商量过,早知没那么容易,特意选了一条僻静的路,没想到,倒是正中别人的下怀。
冷声吩咐:“那便换一条路吧,本宫就不信,还能所有的路都被泼了油不成,姑姑让人去看看平日里常走的那条路,是否也是如此。”
素馨点头,只是再换一条路,怕是要误了时辰,只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打发了跟来的小内监去悄悄查看一番。
即便禀报上去,这条路虽然偏远了些,也是有无处宫人行走的,就算宫正司的人来查,怕也是查不出来的,总不能把这条路行走的宫人都处置了吧。
郑惜年扶着崔婉瑜的手微微发紧,脸上也有了一丝担忧,说道:“姐姐,我走前面,让姑姑陪你走在后面。”
崔婉瑜微微一愣,眼里带着欣慰,笑着说:“好,姐姐就靠你保护了。”
她虽然怒其不争,到底还是心疼她的,即便有着她的保护,也有顾忌不到的时候,就像那次落水,到底还是要自己立起来才行。
宫里无宠的女人,怕是比奴才过得还不如,即便有着位份,若是那些奴才随意做些什么,也够喝一壶的了。
克扣些份例,故意使绊子,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得。
听说庄贵人还在关雎宫的时候就是过得不算太好,这便是前车之鉴啊。
几人换了一条路,郑惜年带着新提上来的风信走在前面,良辰还要守在宫里,风信是个老实本分的,不爱说话,但是做事很稳妥,如今也算熬出头了。
崔婉瑜由素馨扶着跟在身后五步远的距离慢慢走着。
突然郑惜年“哎呦”一声,险些站不稳,幸亏风信及时扶了一把,才避免摔倒,主仆两个蹲下仔细查看,发现鹅卵石上的苔藓格外的多,鹅卵石叶有些松动,苔藓湿滑,一个不注意,也能让人摔倒。
“姐姐,先别过来,是苔藓。”郑惜年微微提高了声音。
一次巧合,还能次次巧合不成,只是苔藓不多,倒也有半米多宽,与周围的路面浑然一体,若是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素馨扶着崔慢慢走到跟前,仔细观察,许是怕做的过于明显,倒是面积不大,两人用力扶着,大跨步的走过去,还是没问题的。
宫里的女子一向是步子迈的小,这条路铺满苔藓的路粗略看着也有六七十公分了,还真是要跨一大步才能过去。
崔婉瑜眉眼冷厉,倒是不怒反笑了起来,笑着说了声:“好啊,还真是费劲心思了,用力扶着我,咱们步子迈的大一些,无事的,不能再耽搁时间了,如今已经晚了不少。”
素馨和郑惜年只好用尽全身力气,几乎是架着崔婉瑜过去的,风信和入画护在左右,就怕一个不慎摔了,这胎还未坐稳,一个不小心就危险了。
好在是有惊无险,总算过去了,郑惜年也松了一口气,额头上都渗出了薄汗,看似小小苔藓没什么,可是鹅卵石还是松动的,两相叠加,若是不注意,姐姐这胎还真是危矣。
崔婉瑜看向郑惜年额头上的汗,给她擦了擦,安抚着说道:“别怕,这样的手段往后只是层出不穷,我们总要面对的,这才只是开始,刚才若不是你走在前面,我怕是就危险了。”
看着姐姐脸上挂着的温和笑意,一双眸子似有无穷的力量,郑惜年慌乱的心也安稳下来,是啊,不怕,她们一定要保着孩子平安生下来。
她怕的是不能保护好姐姐,想想姐姐也就比她大了两岁,却一直护在她前面,她便生出了无尽的勇气。
用力的点了下头,轻声说道:“姐姐,没事,我不怕,我走在前面,让姑姑扶着你。”
接下来的一段路倒是平稳了许多,有郑惜年在前面亲自探路,总算是平安的到了椒房殿。
崔婉瑜自然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算着时辰,怕是晚了两刻有余,还真是计划周密啊。(一刻十五分钟,两刻三十分钟)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各自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坚定和信任,没关系,刀山火海,她们一起过便是了。
迈着步子,两人走入殿内,若有若无打量的目光如芒在背,着实刺眼的很。
还有祁贵妃毫不掩饰的恶意,更是让人心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