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安正安排着,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吵嚷声,他皱了皱眉,让下人们退下,开始行动,自己则匆匆出了房门。
听声音的方向,应该是在婉儿的院中。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赵成安才刚进入院中,就有一只茶碗嗖的一下从屋子里飞了出来,若不是他躲闪的快,定然要被砸中脑门。
纪明婉衣衫凌乱,面带愁容,哭哭啼啼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一看到赵成安,她还没开口,眼泪就已经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吧嗒吧嗒的落个不停了。
“将军……将军你可得给我们母子做主啊。”她声泪俱下的哭诉了起来,一手轻轻的抚摸着小腹。
赵成安上前将她扶回了房间,坐在了软榻上。
纪明婉抽抽噎噎,拿出来手帕拭了拭泪,半天才道,“妾身跟着将军从极北之地,来到了京城,远离故土,不为别的,正是因为和将军您的情分,当初您受了伤,妾身上山采药,更是不分昼夜伺候在床边,这些都算了……”
她历数往事。
赵成安心存愧疚。
当初他打了败仗,被敌军追杀,若不是婉儿是个医女,救他一命,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
“婉儿,你对本将军的情分,本将军知道,说说,到底是谁给你委屈受了?”赵成安语气还算体贴。
纪明婉指了指地上的白瓷盏,“妾身怀了孩子,需要吃燕窝补身子,可是这府里的下人竟然用碎燕来敷衍妾身,将军,您可一定要给妾身做主啊!”
赵成安扫了一眼地上的一滩已经打翻的燕窝,眼神中有些为难。
纪明婉虽然是指责的下人,可是他也知道,这府里的份例是老太太那边定下的。
眼下纪明婉分明就是指责老太太待她不公。
“来人,把这里收拾一下。”赵成安唤了一声。
他又是安抚了一阵纪明婉,然后便负手而出,去了老太太的院中。
此时的赵老太太正躺在内室。
自从儿子与沈舒柔和离之后,这府里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这么大一家子人,只依靠儿子那一点微薄的俸禄,根本就是入不敷出。
“祖母。”赵成安本想质问,可一看到老太太那虚弱的样子,便又犹豫了。
“从纪明婉那里过来的?”
老太太虽然身体虚弱,可是头脑却清楚得很。
赵成安低头不语。
“你呀!”
老太太使劲儿在他额头上戳了一下。
祖孙两个相对无言。
良久,老太太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之前我劝过你多少次了,不要为了一个医女,因小失大,毕竟我们这么大的一家子人,吃穿用度不是小数目,只要舒柔当这将军夫人一天,她就得想办法让这一家子活下去!”
“可是你呢?偏不听!”老太太后悔的拍了一下腿,“你偏偏要听信那医女的挑唆,把舒柔赶走了!”
赵成安也是追悔莫及。
从前沈舒柔在府中的时候,他只用安心当好他的将军,其他一概不用管,他以为凭自己的大将军身份,难道还养活不了一家人?
现在看来,他完全错了。
而且自从和离之后他才发现,以前他看都懒得看一眼的商贾之女,竟然摇身一变,成了个天仙似的美人儿。
悔的他肠子都青了,可又能如何?
“唉!”他双手抱头,一脸懊恼。
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当初这亲事还是她竭力主张的,为的就是给府里找个保障。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按照府里现在的情况,能有碎燕吃就不错了。”
老太太似是解释。
赵成安点了点头,无计可施,只能灰溜溜的转身离开。
“若是可以让舒柔回心转意,应该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赵成安行至门口,老太太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他脚步顿了顿,之后快速离开。
沈舒柔是个闲不下来的人,从前在将军府的时候,她每日操持着将军府的大小事宜。
而现在,她有了这些店铺,睁开眼便要处理这些店铺的事。
虽然忙碌,可是她觉得很充实。
“小姐,不好了,晨起霓裳阁东市分店的掌柜的来回话,说是大批顾客买了店里的衣服,穿上以后身上起红疹子。”
红疹子?
前几日在总店要求退货的人也是这么说的。
沈舒柔直觉不好。
还没来得及动身过去,西市,南市和北市的成衣店也都差人来,说顾客反应衣服质量有问题,要求退货。
有了总店前车之鉴,顾客纷纷要求双倍赔偿。
其实这点钱对她来说还能接受,只是这事情若是有人存心闹事,这生意怕是以后也做不成了。
沈舒柔想了想,吩咐下去,“按照之前的方法,登记,退货,赔偿。”
秀云听了很是担心,“可是这样用不了多久,怕是就要关店了。”
顾客买一件衣服,退了可以得到两件衣服的钱,难免会有贪小便宜的人钻空子。
“先按我说的做。”
沈舒柔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若是真的成衣质量有问题,赔偿是应该的,可若是有人故意捣乱,也是时候好好算算这笔账了。
“秀云,备马车。”
沈舒柔带着秀云,拿到了退换货名单,又将名单与之前闹事者名单对照。
果不其然,还是那一批人。
赵成安,这可是你先惹得我!
当天夜里,沈舒柔的书房灯火通明。
派出去的小厮按照她的吩咐,将那些闹事者一一抓了回来。
事情进展很顺利,因为上一次他们闹事之后,并没有任何人找他们麻烦,于是他们便以为是将军府庇佑。
毕竟是赵将军吩咐他们做的事,这善后工作赵将军也一定能处理好。
有了将军府这棵大树,这次他们再闹,也不会有什么事。
毕竟出了事,有赵将军在背后替他们摆平。
一边是商贾之家,一边是堂堂将军府,任谁都能想得明白,到底应该相信谁。
一直到他们被抓来沈家,看到端坐于上座的沈舒柔,这些人的脑袋里还是懵懵的。
“我今天找你们过来,不为别的,只需要在这些纸上签字画押,就没你们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