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子慌忙下跪,摇着头解释道:“公子,我真的没有撒谎,当时韩松说要给我银子,我撒腿就跑回来了。”
“我什么也没告诉他,我可以对天发誓!”
张真一把将小安子从地上揪起来,没好气地说:“你慌什么,我又没说你背叛了我,别一惊一乍的。”
“那...那公子让我去镇国公府要银子做什么?”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韩松想要知道什么,你就去告诉他什么,顺便问他要银子,就这么简单。”
小安子还是没有明白,张真这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随后,张真在他耳边低声嘱咐了几句,便打发他赶紧去镇国公府找韩松。
最后还不忘再三提醒道:“诶,记住喽,问他开个高价,这银子不赚白不赚。”
几天之后,便到了荣国夫人的寿辰之日,张真换了一身即贵气又得体的衣服,先乘坐王府马车前往泗国公府接李如霜。
大炎的民俗风物与张真前世记忆中所熟知的各个朝代都有所差异,毕竟这是个前所未知的时空。
在这里,年轻男女之间的交往要自由得多,没有太过苛刻的约束,张真和李如霜虽已定下婚约,且不期即将大婚,但并不需要在成婚之前刻意回避见面。
大炎的女子地位并不低,在家族之中也享有一定的话语权,因此今天她将做为泗国公府的代表,前往出席这场寿宴。
李如霜穿一身天青色锦缎长裙,腰间系镶嵌各色玉石的腰带,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高高绾起,当她款款而来时,就仿佛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一般。
如此雍容高雅,俏丽脱俗,张真不禁愣在原地,似是看痴了...
“时辰不早了,你还有话讲?”
李如霜见张真迟迟没有动作,于是便开口这样问道。
张真回过神,主动上前掀起车帷,又伸出左臂让李如霜能借力上车,举止颇有君子之风。
李如霜虽没有多说什么,但对张真这般细心的动作还是生出些许好感,只不过她旋即联想到这人往日里常去青楼厮混,自然对如何讨女人欢心这一套颇有心得。
一想到这里,李如霜柳眉微微蹙起,又顿生厌恶。
当两人携手迈入荣国夫人府邸,此时到场的宾客已经满了七七八八,他们的身份都非同小可,不是皇室勋贵,就是世族高门,可见李如霜这位表姑是多么显赫的人物。
“嚯,还真挺热闹啊。”
李如霜道:“那是自然,要不是我爹奉皇命奔赴外地办差去了,今天这种场合他是绝对不会缺席的。”
“那咱们两个重任在肩啊,可不能给自家老爷子丢脸。”
张真想起临出门前,他爹怀安王说过这样一番话,“荣国夫人有恩于当今圣上,因此她虽是一个多年孤寡的妇人,却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我本意亲自前往,但人家点名要见见你。”
“故而思来想去,还是让你代表我前往赴宴,也该是时候锻炼锻炼你了,若是我在场,你就只会一味躲在我羽翼之下,永远得不到真正的成长。”
随后在李如霜的带领下,两人从宾朋林立的正厅穿过,径直来到近前去拜见寿星。
荣国夫人红光满面,当张真站在她面前的时候,便迷瞪着眼睛细细打量了一番。
李如霜心中不禁有些忐忑,这种感觉对她而言前所未有,以往她只身出入各种场合,只需留意自己穿着打扮、言谈举止是否得当,也从没有出过什么纰漏。
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她身边多了一个张真,这家伙可就不受她的控制了。
“唔...长得挺周正,是个讨姑娘家欢喜的少年郎。”
李如霜见荣国夫人赞许了张真,不由地松下一口气,虽然两人尚未成婚,但她属实体验了一把带不成器的夫君见长辈的滋味。
“张家公子,你乃是皇族子弟,皇上的亲侄子。
泗国公府和怀安王府结为亲家,可谓是门当户对,珠联璧合,不过老身虽足不出户,却也听闻一些关于公子你的闲文轶事,我这乖侄女交到你手上,可不能让她受了委屈。
不知公子现如今官居何位,有何抱负?”
听荣国夫人有这一问,不少了解张真底细的人便开始暗自发笑。
也不知道荣国夫人是真不清楚张真的过往劣迹,还是她在故意刁难,反正这个问题对于张真而言,着实不好回答。
李如霜见状,便急忙开口道:“表姑,侄女给您准备了一份精心制作的贺礼,不如我们先去看看吧?”
“你挑选的礼物那自然独具匠心,值得一观,但先不急,让我这侄女婿先来回答我的问题。”
张真知道躲不过去,于是便坦然答道:“回夫人,目前我无官无职,闲人一个,要说有什么正事的话,不久前我买下兵部的废弃工厂,用来酿造美酒和制作烟火,以此为本做些生意,也好自立根生,不再倚仗家中父兄。”
话音未落,在场宾客之中有人发难道:“做生意那不就是贱业吗?无非是投机取巧的把戏而已,这也能算是正事?”
不少人附和着大笑起来。
若是怀安王在场,他们自然不敢这样放肆,但张真在他们的眼中,一直就是个不学无术,庸庸碌碌的废物。
那种骨子里对他的不屑与蔑视,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
李如霜心里不是滋味,她虽然也有些瞧不上做生意这行当,但更无法忍受这些人当众嘲笑张真的嘴脸,两人早晚都是一荣俱荣的自家人,因此她很担心张真会受不了屈辱,负气一走了之。
然而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张真站在她身旁丝毫不为所动,脸上的表情神色甚至比她还要镇定自如。
“各位都是名门望族出身,瞧不起商贾之道情有可原,但我却不这么认为。”
“天下之大,百业丛生,何来贵贱之分?”
张真迈步上前,冷峻的目光从这些笑容上逐一扫过,那瞬间抜群而起的气场,令人不禁心头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