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真收留了未来小舅子李雄飞,让后者暂时搬到他的酒坊去住。
两人意气相投,很聊得来,一来二往之后交情更加深厚,并且他们在很多事情上都有共识。
就比如眼下张真需要银子补足小金库的亏空,并且支应成婚的各项开销,而李雄飞也面临着给家里一个交代的压力。
这天,张真在酒坊巡视一圈之后,找李雄飞商议道:“你在我这里已经待了三天,按脚程来算,你早该抵达凤鸣城,回泗国公府才对。
你爹迟迟不见你的人影,那肯定会派人出去找寻,事情只会越闹越大,不能再继续这么耗下去了。”
李雄飞担心的也是这个,可他哭丧着脸问道:“姐夫,那该怎么办?我这会儿要是回去的话,没办法跟我爹交代啊。”
“你是不知道,我爹是个暴脾气,每逢上战场必定身先士卒,血染征袍,我见了他都害怕得哆嗦。”
张真瞪了他一眼,说:“瞧你那没出息的怂样,自己老子有什么好怕的,他还能吃了你不成?”
“反正这件事迟早瞒不住,而且有人在官道上劫掠的事情性质恶劣,不能就这么听之任之,还得想办法从根源解决问题。”
“姐夫,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好主意了?”
张真回答道:“为了避免走漏风声,这件事不能惊动城里的府衙,我看还得找我大哥帮忙。”
“那真是太好了,如果可以替我报仇雪恨,把那帮贼人一网打尽,我肯定感激不尽。”
李雄飞义愤填膺地说道。
不过要找大哥张烨帮忙,张真还得找个恰当的时机,人家正忙着去找那匹跑丢的汗血宝马呢,不见得就有空再管多余的闲事。
另外,张真也不是纯粹义务帮忙,他也有事情要交代给李雄飞去办,毕竟这小子身份背景放在那儿,手头上的资源不能白白浪费。
他就告诉李雄飞说:“眼下我们最要紧的任务就是想办法搞钱,手上有了银子那就什么都好办,你说呢?”
李雄飞一听这话,立刻眉飞色舞起来,“姐夫说得对,有了银子咱们就能天天去青楼,跟那些姑娘们饮酒作乐,快活似神仙一般!”
“我呸!”
“你脑子里就剩这些龌龊事了?”
李雄飞一愣,变了变脸色说:“我懂,我懂,姐夫马上就要跟我二姐成婚,干这些事的确不合适,得收敛一点。”
“那咱们有了银子,不如去赌坊赢他个天翻地覆,一本万利,光想想就觉得刺激。”
张真忍不住给了李雄飞一记爆栗,怒斥道:“有钱了你就不能想点好的,在你心里当我是什么人?”
李雄飞不接思索,直接脱口而出回答说:“姐夫当然是咱们纨绔子弟当中的翘楚,小弟实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在二世祖这个集体里,姐夫是最有头脑,最有魄力的,谁当这二世祖都没有姐夫当的这么卓尔不群。”
张真直接无语,甚至严重怀疑这小子是在阴阳自己。
废话不多说,张真赶紧让李雄飞打住,他接下来要干的事,当然不会是吃喝嫖赌,实际上在他心里早就规划好了无比宏伟的蓝图。
“整顿市场,建立...垄断产业?”
这些生涩的词汇,被从李雄飞的口中复述出来,他脸上的表情极为困惑,显然是根本不理解其中意思。
张真补充道:“意思很简单,就是要继续发展壮大我的生意,做大做强,垄断整个凤鸣城的经济市场,听懂了吗?”
“大概...懂吧...”
随后张真对李雄飞说,“你最近要做的事情,就是去跟这座城里的王孙贵胄,高门子弟们打好交道,一切花销都由我来承担,等什么时候时机成熟了,我们再通过这个不断扩大的圈子,做一本万利的生意。”
“嗯,我都听姐夫的。”
李雄飞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从酒坊离开,张真坐上马车径直出了城,他要去羽林卫驻扎的营地找大哥张烨,李雄飞这次路途上的遭遇,有必要请羽林卫介入调查。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之后,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再往前就是大营,没有腰牌张真是不能进去的,不过这一次他倒也不需要再请人通报,因为大哥就在前方不远处。
此时张烨的面前是一支由七辆马车组成的车队,除了领头那一辆之外,余下都是装载货物的马车。
张真迈步上前,打了个招呼说:“大哥,原来你在啊,这些马车是怎么回事?我好像闻到了玉楼春的酒香味。”
张烨回道:“这些马车上确实装了数十坛玉楼春,另外还有些腌肉、甲胄、牲畜,这都是要送去犒赏边军的。”
这就很奇怪了,犒赏边军将士有兵部和户部,怎么还让羽林卫来干这种事?
没等张真开口询问,张烨便解释说:“这些东西都是父王命我差人送往边军的,因为你的缘故,害人家准备进献给皇上的汗血宝马走失,未免他们对咱们怀安王府心怀不满,必要的安抚是少不了的。
父皇平日里虽然对你严厉,但他一直都很护着你,那天晚上他得知消息,便连夜进宫面见皇上主动领罪,这才换来了只让你上交五千两银子,免除罪责的机会。
包括在外人面前他假装对你严厉,只不过为了堵住那些人的嘴,一切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如此一来皇上那边也有所交代,这件事也能尽早了结。”
张真听到这番解释,心里大受触动,如果不是张烨说出来,他恐怕从未想过这些情由。
“皇上跟父王不是亲兄弟吗?难道还至于一点情面不讲?”
张烨将张真拉到一旁,小声说道:“虽然是兄弟,但皇上必须要有足够的威严,他即便对这件事什么都不说,咱们也得主动表态,该认的错得认,该受的罚得受,这样才是君臣之间的相处之道。”
“若不是父王将事情都做到实处,没有予人话柄,现在也换不来风平浪静,你懂吗?”
张真大受震撼,喃喃说道:“这就是身为皇族的自我修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