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深秋,天空湛蓝如宝石一般。
凤鸣城被披上了一层金黄色,凉风送来收获的喜悦。
大炎在这一年又是风调雨顺,而城中也将迎来一桩婚事,为醉人的秋意增添一份喜庆。
怀安王次子张真将要迎娶泗国公的独女李如霜,前者出身皇室一脉,后者则为将门之后,两人的结合自然是备受瞩目。
今天一早,张真就在十几名侍女的伺候下,穿戴整齐,抖擞精神,跨上披红挂彩的高头大马,前往泗国公府接亲。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婚事居然能如此光鲜体面,令城中无数年轻男子羡慕不已。
毕竟他要迎娶的人,是才德兼备的美女李如霜,不知有多少人将其视作仙女一般,如今却即将成为张真的娇妻。
当然,这层关系的背后,张真和李如霜之间还必须要维持一种默契,这是他们一早就达成的共识。
迎亲的队伍穿过最热闹的街市,终于停在了泗国公府门前,此时这里也早已聚集了各路宾朋,达官显贵。
李雄英挺胸而立,站在府门前朗声说道:“张真,今日我妹要嫁入你怀安王府,从今往后你必须用你性命护她周全,如果有什么闪失,我必不会善罢甘休!”
“今日在场宾朋可以做个见证,李雄英从不食言。”
在场众人听到李雄英这番话,纷纷起哄应和,他们也都知道李雄英一介武夫,最疼爱的就是自己这个妹子,因此也就不觉得他这番表态,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张真迈步上前,从容回道:“兄长的话,我铭记在心,如霜在我府中一定锦衣玉食,平安喜乐,无论何时何地必护她周全,绝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
“若是食言呢?”
“甘愿负荆领罪。”
李雄英见张真很识时务,便侧身让开了去路,让张真能够顺利入府,但他所不知道的是,其实张真可不真是那么想的。
对张真来说,他跟李如霜不过就是表面夫妻,压根也不需要履行任何责任或义务,刚才无非就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李雄飞一个台阶下。
这大老粗二不棱登的,就知道在他面前咋呼,老实说将来泗国公府交到这人手里,指不定就会衰落下去,毕竟人光是凶狠耿直是不够的,尤其是像这样的名门望族。
径直走进府中内院,又是一套繁琐的礼节等着新郎官儿。
由于张真事先已经在司仪那里了解了整个流程,因此倒也进行的十分顺畅,经过一番例行公事之后,他终于可以带着李如霜回去了。
李玄在两人离开时,对张真说:“今日你们两人成婚,便圆了我与你爹的平生夙愿,往后好好过日子,不要闯祸生事。”
张真应了一声,心中却莫名感到有些异样,因为他总觉得李玄在看自己的时候,目光中似乎透着异乎寻常的意涵。
迎亲的队伍掐着时辰,终于再次回到了怀安王府,之后便是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之下拜了天地,喜结连理。
今夜的怀安王府热闹非凡,在数百宾客之中,有很多都是怀安王亲自邀请而来的贵客,但是他又惊讶的发现,仍有很多面孔他并不熟识。
“那几张桌子上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我怎么不太眼熟?”
怀安王忍不住将张烨叫到身边,询问这是什么情况。
照理说能跟他怀安王府有往来的人,他都是清楚底细的,可是那几十号人却令他感到一头雾水。
张烨回答道:“爹,那几张桌子所坐的宾客,都是张真邀请的,其中有几位郡主,有国公之子,也有朝中大臣的子女,总之这些人的身份背景都非同小可。”
“还有这种事,你弟弟什么时候有这么多人脉了?”
张烨道:“他们都是年轻一辈,自然说的上话,别说是爹您了,有些我也不认识,毕竟往日里没多少机会碰上面。”
“听说有几位勋贵子弟还是特意从外地赶过来的,他们分别送了相当贵重的厚礼。”
怀安王捋着胡子默默点头。
这件事让他感到欣慰,无论什么时候,身在朝局之中总是应该多结交一些人脉,总不能正面庸庸碌碌,白白浪费大好时光。
看起来自己这个不太成器的儿子,总算是慢慢有所改观了,往后也能让他少操一点心。
喜宴上宾朋们还在推杯换盏,把酒言欢,另一边的婚房内,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张真应付完所有事情之后,脚步轻浮地推门而入,在他前世的记忆中对这样的场景再熟悉不过,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机会体验一把。
“终于结束了,现在不会再有人来打扰我们。”
“那就好,但是不要忘记我们之间有过约定。”
安静的婚房内,李如霜的声音有些微微发颤,作为一个女儿家像这样的场景,总是会感到紧张的。
张真说:“放心,我没忘,不过这里是我家,总不能让我睡在地上吧?”
“好办,我睡地上便可。”
似乎是为了尽快结束这个话题,杜绝张真以此为由提出进一步的要求,所以李如霜很爽快的做出了让步,表示自己即便睡在地上也无所谓。
张真没有说话,房间里一下子又恢复了寂静。
过了一会儿,他问李如霜,“不如跟我说说,既然你并不希望嫁给我,为什么又要委曲求全呢?虽然我知道身为女儿家,在婚姻大事上没有自主的权利,但你也可以选择逃婚,要不然也像其他人那样抵死不从。”
“凡事总得努力过,才知道行不行的通,不是吗?”
李如霜却说:“我不希望让我爹失望,也不想兄长为了我惹出麻烦,我终究是泗国公府出来的,我得先顾全大局。”
“原来如此,这的确是你应该有的担当,你和寻常女子不一样。”
“让我猜猜看,你心里已经有了心上人,是不是?”
张真的问题,让李如霜顿时紧张,又感到很冒犯。
她沉声回答说:“这个问题我没打算说与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