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真提出要让凤鸣城中的权贵们,把自家府中豢养的良马都贡献出来,用于朝廷征战。
这是一个绝妙而大胆的主意,对谭震和顾文元他们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可操作性。
顾文元就担忧地说:“办法是个好办法,既解了燃眉之急,又不用耗费过多的财力,只是要让各家主动进献良马,这可没那么容易。”
“对士族豪门而言,那些马倒不是最看重的,关键是通过进献良马而暴露出的家底,他们可不希望让皇上知道,自家究竟有多少财富,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顾文元不愧是老谋深算的朝廷重臣,很快便一语道破了最关键的问题所在。
在这个时代,豢养良马所需的开销可是非常巨大的,因此府里养了多少马,就能看出来这家到底多有钱。
大家很可能会为了掩饰这一点,故意只捐献出几匹马敷衍了事,以至于这条策略无法达到预期中的效果,说来说去最复杂的还是人性。
说到这里时,一直在门外安静等候的李如霜走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顾文元的长子顾良,后者也是听闻街上闹出了动静,猜想是父亲的马车遇上了麻烦,所以特意赶过来查看情况。
李如霜见过礼后,说道:“两位大人,我倒是有一个主意,不知道是不是可行。”
泗国公的女人,说话是有分量的,谭震对泗国公更是相当敬重,便表示让李如霜有话直说,不必拘束。
李如霜道:“关于让城中权贵们主动进献自家府上豢养的良马,这事或许我可以写一封信送去给我爹,告知眼下的实情,他应该会答应在战事完结之后,将从敌人手中夺取来的良马交还一部分送回凤鸣,足额补足权贵们所进献的良马的数量。
这样他们也不至于吃亏,应该会更加愿意做这件事。另外,这些权贵领着朝廷的俸禄,享受着常人所没有的特权和地位,这时候更是应该他们表明态度,为朝廷出力的好机会,皇上也绝不会以此为难他们。
请两位大人向皇上请一道旨意,呼吁那些豪门大族不计较个人得失,为朝廷出力,我相信这件事必定能够水到渠成。”
谭震和顾文元都觉得这样做能行得通,于是格外欣喜地看着李如霜和张真,直夸他们真是珠联璧合,天生一对。
因为正是李如霜的补充,让张真提出的两条对策都更加臻于完美,兵部和礼部也终于可以放下矛盾,一同向皇上交差了。
顾良说道:“爹,不如现在就入宫请见,兵贵神速,宜早不宜迟啊。”
谭震和顾文元互相一合计,也觉得应该尽快敲定此事,于是即刻起身携手直奔皇宫去了。
临行时,谭震对张真说:“贤侄,这次你帮我解了这个燃眉之急,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提,我们兵部一定全力相助。”
于是张真趁机提道:“谭叔,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想问你借点人手用用,不需要太多,几十个就行。”
“不过一定得是精兵强将,能以一当十的那种。”
谭震心情大好,也不追问张真要人手做什么,而是爽快的大手一挥,表示这件事等他回去亲自安排,保证让张真满意。
南源,同福酒楼。
这是一座位于凤鸣城西北方向两百多里外的小城,在这里多是些行路的旅人和往来的商贩停留住宿。
同福酒楼最近正售卖一种名叫福源香的美酒,自称味道绝不逊色于凤鸣城中那鼎鼎大名,却又价格高昂的名酒醉楼春。
很多人正是怀着猎奇的心态进入酒楼,想要试不试这福源香究竟是什么味道,能不能与醉楼春相提并论。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酒楼里的客人越来越多,如果不出意外今天又将会是座无虚席,如此下去酒楼的生意必定日日兴旺。
为此同福酒楼的老板刘瓒心里乐开了花,他的酒楼在南源本就有一号,现如今搬了新址,占据小城中心有利位置,能做到这一步当然也是有着不小的手腕。
在这里喝酒解乏的人当中,有七成都点了福源香,一来是卖的的确也不算太贵,二来则是打着能跟醉楼春媲美的旗号,让很多人都心生好奇。
“唔,这酒实在是美味啊,我虽然没有机会喝到醉楼春,但这坛福源香已是平生喝过最令人难忘的美酒。”
一名满脸虬髯的壮汉,举起海碗一边畅饮一边评说。
坐在他边上的同伴,则是附和道:“酒是好酒,但似乎略微寡淡了些,不过这都不妨事,醉楼春一坛要卖上百两银子,而福源香只需十两,果然还是这酒喝着更让人舒坦。”
正当两人沉醉其中的时候,却听邻桌一名年轻公子沉声说道:“这酒兑水了。”
“嗯?谁在说话?”
“这酒兑水了,难道你们都喝不出来吗?”
年轻公子的声音突然拔高,这些周围的人都纷纷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
李雄飞站起身,大声说道:“一坛醉楼春卖一百两银子,分出二十份另外装进新坛子里,再兑上水和蒙事的浊酒后,就摇身一变成了你们口中的福源香,一坛子卖十两。”
“算一算这笔账,就相当于一坛醉楼春卖出去了足足二百两,酒楼老板做得一手好生意啊。”
“是谁?”
“谁在这里胡说八道!”
酒楼老板刘瓒铁青着脸,往李雄飞这边看过来,他原本心情上佳,却没想到居然有人直接将他的老底给揭穿了。
定睛一看,这才注意到这小子不就是上次被他坑的那个李雄飞吗?
“原来是你?上次还嫌挨打的不够,这回又来讨打?”
面对刘瓒的叫嚣,李雄飞这次有备而来,他抬手摔了一只酒坛子,痛骂道:“今天我就是专程来砸场子的,你给我瞧好了!”
这时,坐在他身旁的少年公子站起身,看向老板刘瓒说:“毁我醉楼春的名声,我倒想要知道这随之而来的代价,你接不接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