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暗香殿。
江禾听说太女殿下来看他了,立刻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的脸瘦的已经有些脱相了,显得一双大眼睛格外的明亮,“臣侍听说,怜贵侍要在碧波湖上跳舞给殿下看,臣侍还以为,今夜殿下一定会留宿在月华殿。殿下怎么突然想起臣侍来了?”
凌姝墨有些不敢去看江禾的眼睛,于是,她挨着江禾并排坐了下来,“孤想你了,所以就来了。”
江禾的脸颊一下子就热了起来,他整个人都靠在凌姝墨的身上,“不知道怜贵侍今日给殿下跳的是什么舞啊?臣侍还从未见过怜贵侍跳舞的样子。他长得那样好,穿上舞衣肯定更漂亮。”
江禾说着,抱住了凌姝墨的一边手臂,语气里颇有几分撒娇的意味,“殿下觉得,臣侍和怜贵侍谁跳舞跳的更好看?”
平心而论,薛芜的舞蹈功底比起江禾来,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凌姝墨却说道,“自然是你跳的最好看了。”
江禾仰起头去看凌姝墨, 眼睛里写满了欢喜,“等臣侍的身体养好了,就立刻再学别的舞曲,跳给殿下看。”
凌姝墨的手轻轻抚摸上他的脸颊,半晌,凌姝墨听到自己刻意压的温柔了的嗓音,“好,孤也盼着你的病尽快好起来,等到时候……”
不知怎的,凌姝墨突然有些说不下去了,于是,她干脆凑近江禾,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了一吻。
冬日里的天黑的早。
到了用晚膳的时间,屋里的烛火已经需要被全部点燃了。
两个人坐到了餐桌前。
凌姝墨看了看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又看看江禾面前被熬成糊状的小半碗粥,她只感觉自己完全没了胃口。
江禾自从胃伤了以后,吃的都是没有任何味道的糊糊。今日,因为凌姝墨要留下来陪他一起用膳,桌子上才有了正常的饭菜。
他闻着盘子里五味杏仁鹅的肉香,忍不住咽了一大口口水,“殿下,李神医什么时候能到京城啊?等臣侍的病好起来,臣侍顿顿都要吃大鱼大肉,把这些日子受的罪全都补回来……”他说的兴趣,语速越来越快,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凌姝墨变的复杂的神色。
凌姝墨随便对付了两口饭,就让侍从把饭菜都给撤了下去。
凌姝墨将江禾的手给拉到了眼前。
江禾宽大的袖子滑了下去,露出了里面皮包着骨头的一截小臂。
江禾如今的饭量越来越小,如果他不能得到妥善治疗的话,最后的下场,就是活生生的被饿死。
夜色更浓了。
江禾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凌姝墨,“殿下今晚要在臣侍这里过夜吗?”他的言下之意是,他如今病成这个样子,很显然没办法侍奉凌姝墨。
凌姝墨从床头柜的抽屉里,随机抽出了一本书册,“以前都是你给孤读话本子,今天晚上调个头,换孤念故事哄你睡觉。”
江禾感觉自己的胃又开始抽痛起来,平常这个时候,他整个人都会缩在被子里,咬着牙忍受疼痛。他晚上会疼到睡不着,实在困的睡着了,同样会被肠胃传来的绞痛重新疼醒。
原本,今晚也该是个难熬的不眠夜,但听着太女殿下在床边温柔念故事的声音,他身体上的疼痛似乎也随之减少了。
凌姝墨将手中的话本子翻到了最后一页嗯,这个故事也就念完了。
江禾翻了个身,滚到了床榻的最里面,凌姝墨将中衣脱下,躺在了他的身侧。侍从走过来,将屋内的烛火全部熄灭,然后轻轻的合上了门板。
屋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凌姝墨感觉到身边的人,蹭到了她的身上,她顺势侧过身去搂住了江禾。江禾身上的骨头硌的她有点难受,不仅是身体上的难受,心脏比身体更不舒服。
江禾说,如果他是的胃是好的,他现在简直能吃下一头牛。
他有特别多特别多想要吃的东西,无论是天上飞的,地上走的,荤的素的,又或者是海鲜的,只要是个有味道的东西,他都想吃,“殿下,张太医开的药方子又难喝又没用,臣侍感觉自己的舌头,都要被苦药草腌入味了。李神医要是明天就能到东宫就好了,虽然她开的药方应该也挺苦的,但至少对症……”
凌姝墨伸手摸黑按住了江禾的唇,“别说话了,睡觉吧,孤困了。”
江禾听话的闭上了嘴。但如果现在屋里有光线,他就会发现,说自己困了的凌姝墨,此刻正大睁着眼睛。
凌姝墨实在是睡不着。
屋里静得落真可闻,可她却能清晰的听到江禾生命的倒计时。
因为吃不下饭而被活生生的饿死,这是一种多么残忍而又痛苦的死法啊。
黑夜里,凌姝墨的拳头攥的死紧。
她都已经是赤沙帝国的皇太女了,她都已经如此的接近权力的顶峰了,可她想要留住的人,却还是要走向死亡。
李神医为什么要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死去呢?皇帝到底为什么要杀了李神医?如果皇帝没有杀了李神医,李神医就能来东宫给江禾看病了。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当初,若不是她高坐在皇位之上的母皇,裴玖笙就不会那么早死。如果不是母皇过分宠幸沈贺封,她的父后就不会瞎掉一只眼睛。
如果,她是说如果。如果压在她头顶上的九五之尊能够消失。那所有的事情,都不会脱离她的掌控。她想要留下来的人,就可以永远永远的陪在她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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